所以这便造成了一个很是奇妙的境地。
顾胜城看着易潇。
易潇也看着顾胜城。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却无比默契地伸出一只手,同时触碰着面前的虚空之处,水波荡漾,水纹横生,那面虚空之中的棋盘,在此刻浮现而出,若是没有巨大的外力作用,这面棋盘的触感便显得异常柔和。
易潇的面色有些复杂。
他缓缓闭上眼,只觉得在霸王墓里看到的这一副景象,有些难以相信。
如果一共有三百六十个出口,每一个出口都有这么一面棋盘作为阻挡
那么是一共有三百六十个棋盘?
实在是太荒唐了。
这样的棋盘,外面就只有两个啊。
生死墨盘。
一个在自己老师的手上,另外一个在南海棋圣的手上。
在易潇的指尖,触及到了这面棋盘的时候,似乎是觉察到了触碰而上的阴柔力量,棋盘的虚空一面,缓缓有天光缭绕,最终勾勒出一个人形,那人身穿素雅的古老大衣,坐在虚空勾勒而出的椅上,身下是绿意剑气并存的天门草原,面色平静而从容,就这么与自己隔着虚空对视,大衣无风自动。
是一个“虚无”的棋手。
顾胜城怔怔看着与自己指尖对触在一起,如同隔着一面镜像的虚无棋手。
他看着这面棋盘。
脑海里无数的画面闪逝而过——
八尺山上磅礴的大雪。
大红色嫁衣披身却气息全无的心爱女人。
鹿珈镇一箭射出的猛烈火光。
大稷山脉前围剿西妖的汹涌兽潮。
白鲤镇针对易潇精心策划的伏杀。
南海圣会忍气吞声的隐而不发。
捡到那一具玄武尸骸的欣喜若狂。
困索在小棋公阁内的郁郁死气。
最终倒流到了风庭城,风雨交加的那一夜,自己失魂落魄而出,遇到了南宫般若,然后咬断了那一根手指。
他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从那一刻起,命运的箭矢就已经按在了弓弦之上,容不得自己做出反抗和选择。
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呢?
顾胜城笑着将手指按在了那面棋盘之上。
生死墨盘。
是风庭城内的一个赌局,还是源自于一个疯子的选择?
死寂。
“你们给过我选择的余地吗?”
披着玄武重袍的男人没有得到回答,他轻轻等了片刻,第二次问对面的棋手:“给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