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我拿命换来的,如今都给你。你要如何去做我管不到,你不在乎中原生死,视生命如草芥,但若是失败了,大家都得死,一个也逃不掉。在凉甲城的事情传出之后,易潇会第一时间赶去南海”
“无论如何请等到易潇。”江轻衣看着易小安,声音沙哑,道:“他是最关键的那个人!”
“这十万场,我看到了青石菩萨出手,剑宗明隔着鬼门递出一剑,他们两人出手之时,都有极大的胜算,可最后都输了。唯一胜的那一场,就是有易潇在的那一场。”
易小安面无表情。
江轻衣看到女子笑了一声,不再理会自己,就此拎着青芒逐渐远去,江轻衣背靠木壁缓缓坐了下来,他仰头望天,西关乌乌镇大雪飘摇,看不清未来是什么景象。
十万场,易潇只出了一次场。
胜了一次场。
远方的凉甲城城外,数百铁骑不断冲击的不动印法区域,那个手持巨大木剑的瘦削剑客,此刻猛地停住动作,心有灵犀回头望向乌乌镇的方向,神情复杂的掷出木剑,整个人身子一颤,砰的一声炸散成为漫天元气。
源天罡眼观鼻鼻观心,笑道:“终究还是弃书保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柄木剑高高掷出,不断下坠,最后落在不动法印之上,源天罡头顶,剑尖抵在无形区域,咔嚓一声,开始粉碎,数个呼吸,彻底化为碎屑,被铁骑裹挟的狂风就此卷去,烟消云散。
远方大雪当中,有一道黑袍女子的身影,两拨大雪潮极为夸张地跟随而来,她面色从容,冲入铁骑当中,单手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连人带马,一脚踢在不动印法之前,在所有人震惊无比的眼光当中,一脚把那道巍然不动的印法踢得粉碎,拎出那个白蓑少年。
不动印决,不仅仅是外人攻不破,结出这道印法,内里也不可动弹,这道印法在佛门当中只用作闭山避战,外人不进,自己不出。
一脚踢碎印决之后,易小安拎着白蓑少年,没了那柄持木剑剑气破虚的瘦削剑客,两个人重归太虚浑沌,影像模糊,只留下一道虚无缥缈的黑线,在大雪原上驰骋开来。
向南而去。
正如江轻衣所言,得了半部浮沧录,离了凉甲城,便是要赶去南海,将剩余的两道天相剥离。
源天罡等了如此之久,越是临近,越是焦灼,并不是因为他等不及,而是因为,他的时间,的确不多。
在兰陵城里躺着的那个老人,就是自己的命。
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杀掉自己始符年间的师弟,却无法对这个老人动一丝一毫的杀念。
以萧望的性子,只要有半丝复苏的自主意念,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把刀尖对准自己的脖颈。
白蓑少年抬头望向身旁的黑袍女子,易小安袖袍当中隐约而现的青色光芒流转不止。
掠行当中,女子并未开口说刚刚追击当中发生了什么,也绝口不提自己取到的半部浮沧录。
易小安的神魂无声流淌,翻阅着江轻衣以魂力传递而来的“未来”,越看越是沉默。
源天罡忽然幽幽说道:“等去了南海,还是老样子。李长歌是一个不好惹的人,我不愿出手,你打赢他之后,我来动手剥离天相。”
易小安神情一怔。
“李长歌是一个不好惹的人,我不愿出手,你打赢他之后,我来动手剥离天相。”】
这句话在江轻衣的神魂景象当中,太熟悉了。
自己已听过了无数次。
可她没有留意到,源天罡所说的前半句。
等去了南海
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