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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千湖国,何易直奔眉月湾方向。
眉月湾曾经是北海最美的海湾,那里的沙滩是柔和的米黄色,海水澄明如镜,三四丈深的水底都清晰可见。眉月湾的水里有很多颜色各异的小鱼,沙蟹磷虾也偶尔出现,一到夜里会发出莹莹光点,美得醉人。
之所以能有那么好的环境,一个原因是附近无人居住污染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里有一条海陆灵脉,虽然不是很优质,但也不比一些诸如原山派之类小宗门差。多年来,不少修仙者都曾在眉月湾潜修过一段时间,若不是因为在海岸,建房屋洞府不方便,浪潮海啸不好把握,恐怕早就有人在此处开宗立派了。
相比起来,万妖门全由妖族组成,它们本就是兽类出身,对于住处的要求没有人类那么高,而且有妖王帮忙,建造房屋的难度也会降低许多。
何易全速疾行,飞了四天,在距离海岸三百里的一座小山上停了下来。
距离万妖门正式成立还有三个月时间,排除时间误差不说,也有两个多月。白大侠准备在两个月后发起进攻,打破幕后妖王的计划,中间的时间其实不算长。≥,北域太广阔了,信使一来一回,就要很久,两个月内能够聚集到的修士终究是少数。
何易提前来此,可不是来勘察环境的。对于他这个级别的修仙者来说,无论高山还是大海,只要不是特殊能量场,对于战斗的影响都不大。他的目的,是想趁着还有时间,稍稍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毕竟妖族势力强大,妖王不知道有几个,大妖的数量更是多得骇人。他虽然自认体质强横,但万一被围攻,也恐小命不保。
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在洞玄期的基础下,靠修炼心法想要获得巨大提升是不可能的,武技如今都已小成,要继续提升也不是那么容易。现在他最应该做的,其实是熟悉自己的神通。掌握好毗卢尸身,适应干尸状态下自己的力量,才能让他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强的实力。
在小山的山脚下,何易手持柴刀,连出三道刀气,在山体底部劈出了一个可堪容身的山洞。山洞的泥石被热辣的刀气熔化,变成坚硬的地面,刚好让他盘坐。
又一道刀气卷过入口,泥石塌陷封闭了内部,里头只剩下一片黑暗。
心念一动,浑身血气瞬间干涸,肌肉皮膜完全萎缩下去,大好的身躯,一下子成了枯尸。
变成干尸的何易仍然盘膝坐着,他只是需要适应干尸状态的身躯,并不用刻意施展神通去外头跑跑跳跳。只要静静坐着,用意念去探知干枯的身体就行了。虽然这种方法比不上化身干尸不停战斗,但却是眼下最为适合的。躲在这里面,只要他不散发气势,尸体般的存在完全不会被人发现。毕竟大地上埋葬了那么多的死人,修仙者也不会无聊到一直把意念渗透到地下,去探查内部情况。
变成尸身,他的五感下架到最低点,尤其是触觉,几乎丢失了,不过意念与身体无关,倒是不受影响。他凝神内视,从心脏开始查看自己身躯的情况。
干枯的心脏就像一个皱巴巴的暗红色桃子,心房和心室都空无一物,只有心壁上残存一点殷红的光芒。那是血菩提。何易知道,却没见过。血菩提的本体是什么样他不清楚,云倌是怎么把血菩提炼化进他体内的,他也不清楚。当时他沉浸在失去挚爱的悲伤中,根本无暇考虑这些。如今凝神感受,他在心壁的那一点红光里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不是像山涧泉水那样的活力,而是像泉眼一样,生产出活力的源头。隐隐约约的,他还觉得这红光十分亲切,说不上是为什么,也许因为它就扎根在心脏里,承担着他从尸身还原回来的灯塔重责的缘故吧。
说起来,从他将悲伤沉入心海之底,重新开始之后,他就一直在好奇血菩提究竟是什么。毫无疑问它是一件极为珍贵的天材地宝,可是它从何而来?是树上长的还是石头里凝聚的?关于这件东西,他几乎一无所知,当年被困结界里,他多次问起云绰,得到的答案却是“不能告诉你,除非姐姐同意给你”。
也许,血菩提是玉辰宫的秘密。
但,这是毗卢真身修炼所需要的宝物之一,应该不会只有玉辰宫才有,否则别人岂不是都不用修炼《毗卢经》了?
光是一个血菩提,就让他毫无头绪,要不是恰好认识了云绰,只怕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从云倌手里拿到。而继续修行下去,还需要梭罗果跟神血。神血比较好认知,那是从知微突破归一所需的宝物,料想很有可能是天仙级别存在的精血。至于梭罗果,他就没辙了。梭罗果的名字不算罕见,他在小说里也偶尔看到过,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一种叫做梭罗树的神树结出的果子。可是梭罗神树在山海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有多珍贵,他完全不知道。别说是他了,连看过无数古籍的云绰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此物的珍稀程度可见一斑。
除了冰晶玉髓,三件奇物都很难获取,毗卢经厉害是厉害,修炼起来难度也是高得吓人。
意念游过心脏,转而又沿着血管走向身躯。
他的脑海里有一幅画面,画面里所见的一切东西都是老树皮一样干枯的东西。经脉是萎缩的,内脏也全都是萎缩的,甚至于连大脑都是萎缩的,在他把意念渗透到肌肉内部的时候,看到那失去血液的瘦肉,简直跟肉松没什么两样,扮点盐或糖进去,都能吃了。再看骨骼,一根根坚硬的骨头没有活人应有的光亮皮膜,干燥的表面让他几乎以为那是一把风吹日晒,一碰就碎的老骨头。
就是这么一具跟真正尸体没什么两样的肉身,却蕴含着三倍于他血肉身躯之时的力量。其中的道理难以理解,他只是一个修炼者,而不是功法的创造者,对于这种高深的东西,完全摸不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