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顾相宜倒也佩服池映寒的定力。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不肯同她透露实情。
难不成他也跟她一样?
她不能吐露实情,那是因为这是天机,有天王老子在盯着她。
那么他呢?
他头顶上也有天王老子是吗?
罢了,顾相宜也不想再问了。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是吗?”顾相宜也不想跟他再谈下去了,“如果你没有什么想说的话,那就走吧。该探的你已经探到了,这里也没什么让你留恋的了。你再在这里待下去,没人能担保下一刻会不会被人发现,倘若被发现了,你也会以这种姿态向旁人解释吗?”
池映寒轻轻叹了口气。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怎样的状态?
不想解释,也没办法解释。
由着她训斥,他也不跟她生气。
可能他确实做了很过分的事,那便由着她斥吧。
他不反驳。
他现在的反应,让自己都觉得十分奇怪。
感觉自己的求生欲在一点点消失。
此时此刻,他竟没有害怕她第二天会去找王夫人说她要改嫁。
他都捉摸不透自己,何况是她呢?
但他还是想留给她一句话,在那无尽的斥责声中,他在想,在临行之前,他要送她什么话呢?
他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到哪个诗句可以文绉绉的表达自己此刻的情绪。
如果说他还想再说什么,那他就得说车轱辘话了。
“相宜,你能听听我是怎么想的吗?”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回复,让顾相宜有些错愕。
屋内,顷刻间恢复了寂静。
下一刻,便听池映寒低声道:“我想,我只是离开家里一段时间,虽然我也不知道会有多久,但这应该也算是一次远行。我可能去了一个你理解不了的地方,做了一些你理解不了的事情,但是……我每天穿过街巷的时候,看到新奇的玩具,都想买回来给安姐儿玩,每次看到有卖首饰的地方,我都会去里面走一圈,我还记得我以前说过,我现在很不认同那些纨绔子弟挥霍无度的做法,我想,有那些钱还不如给你买些名贵的首饰,让你在那些高门显贵面前有些体面。那时候你就说我变了,其实我想,我可能早就变了吧……可能我的变化,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对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会回来呢?我向你保证,我肯定会回来的啊!”
也许,分歧就出现在这里吧……
池映寒只是当局者,他不知道未来李元风垮台一事,哪怕是在李元风垮台的前一天,他也一直坚信他是能回家的。
所以,现在顾相宜怎么劝他都是无用的,不是池映寒不想听,而是他已经没办法在此刻停下来了。
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也不是她能改变的。
“所以,这都是李元风的指令,是吗?”
池映寒应了一声。
“所以,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你能相信我吗?哪怕就这一次也好,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件事上一直胡思乱想?”
这番话,当即戳到了顾相宜的心脾。
“池二,即便你认知里的我经常胡思乱想,但你能信我一次吗?我真的没有胡思乱想,在这件事上,我真的没有……”
这是她最后一次同他谈及此事了。
她到底该怎么说,他才肯听呢?
但还未等她说完,池映寒便道:“你说得没错,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