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谨文心头一紧,颤声叫道:“魏兄,你醒着吗?”
对方静默半晌,最后总算是慢慢睁开了眼,“你看过殷绮了?”
易谨文松了口气,“没错。这丫头情况尚好,也算奇事。”
在殷家待了这么些年,他很清楚蛊术的厉害。原以为殷绮很快便会低头受制,没想到居然硬撑了一个月之久。
“那就好,”魏仲舒心笑着,看起来十分满意,接着又慢慢闭上了眼,喃喃道,“阿真,我只帮你这么多了。”
易谨文没有听清他说什么,正欲再问,却听见屋外一阵响动,有人来了!
自己偷偷跑去牢房的事难道被发现了?
忐忑中,他走到外面查看,只见陆康带着两个人上得山来。
来者一男一女,女子二十上下,一身黑衣如墨,男子则穿着青色儒衫,步履翩然。
易谨文心头稍安,知道这帮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朝男子单膝跪下,恭敬道:“拜见神主。”
魏凌风点了点头,声音关切“巫谢可还好?”
易谨文轻轻摇头,不敢答话。作为密友,他很清楚魏仲在神主心中的位置。
李惊澜独自进了屋,让三人在外面等候。
屋内的魏仲无需人唤,已经自觉醒来,他微笑着看着首领,倒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兄长终于到了,我一直再等你。”
多年没听到这个称呼,李惊澜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态度。
“巫谢,跟我回焱国吧。巫真研究了不少延年益寿的方法,对你应该有用。”
魏仲轻抚着衣服的褶皱,低头道:“生死需顺应天意。我大限将至,还望兄长看开些。”
“该看开的是你。”李惊澜低声斥道,“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忘不了孔真!她如今可是儿孙满堂,你何必在意她的生死。”
话一说破,向来冷静的神殿之主已显出怒气。他很清楚魏仲的情况,弟弟虽年事已高,但他毕竟是术师,只要有心安养,寿数还可延长数年。如今全无生欲,坐等死期,还不是因为北边那丫头也要死了吗?
提到心爱之人,魏仲依旧不动声色,他瞥了眼门口高挑纤细的身影,心平气和道:“兄长一直将阿凝留在身边,不也是因为忘不了那个人吗?”
话音刚落,室内的空气一时凝滞,接着便降下温来,散发出阵阵寒意。
魏仲知道自己触碰了禁忌,可他马上就要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此时不说,等到孔真和自己都去了,知情人一个不在,怕是再没有人能和他聊这些事了。
“故人已逝,”魏仲慢慢劝道,说了这些年来一直不敢说的话,“不论怎样都无法挽回,您不能……”
“你觉得我做这些,都是为了秦明瑄吗?”李惊澜轻蔑笑着,开口打断了他,“你错了!不管她当年是死是活,我都会这么做。”
“咱们从小便在一处,”李惊澜继续说着,起身站到塌前,“你还不了解我是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