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的耳朵动了动,问:“身上可有伤?
”
叮当回道:“主子别急,小姐的衣服还没脱下来呢。”
叮当挡在床前,片刻间,将胡颜剥了个干净,上下打量两眼后,道:“主子,不用担心,小姐除了右手上的刀伤,和脚底板的烧伤,身上没什么重伤,都是一些小擦伤。”
听闻叮当的话,众人齐齐嘘了一口气,感觉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在了地上。
叮当直起腰,去拧帕子。
叮当这一走,就将胡颜整个暴漏在众人眼中。
封云起这一生,做过很多决定。每一个决定,都是用鲜血拼出的胜利。然而今天,他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
这狗屁屏风,太他娘地薄透了!
封云起感觉到十分恼火,若他内力尚在,将这帮王八羔子挨个痛打一顿扔出去,才是人间正道!可恨的是,他现在形同废人,若敢强行赶人,怕是会被群恶狗分食得尸骨无存。虎落平阳被犬欺,封云起深有感触啊。
别说封云起了,曲南一等人,哪个不是在骂屏风和他人?每个人,都希望别人是个君子,闭上眼睛将头转到一边去。实则,每个人都是小人,只能在无比怨念中继续瞪大双眼,去观察胡颜是否有异样。
叮当拧好帕子回来,一边帮胡颜擦拭着身体,一边一惊一乍地道:“呀!好些淤痕,像是被人捏出来的!大腿上的捏痕最多。这是谁呀,专挑大腿掐?!好缺德!”
叮当的话令曲南一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种无法言明的痛,仿若一根淬了毒的荆棘,在胸腔里蔓延、滋长,所过之处,鲜血淋淋。
有些令人不敢深想的事,还是发生了。然,众人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胡颜的强悍众人都是亲身经历过的,若说有人能强行侮辱她,怕是也不易。
就在众人努力安慰自己时,叮当竟又咋呼道:“咦?!小姐的双腿间有伤……”说完这话,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用手捂住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静。
很静。
静得好像要死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司韶开口道:“给她穿衣。”
叮当忙用力点头,七手八脚地要给胡颜穿上亵衣和亵裤,却因没有力气,将胡颜掀起来后,又摔回到床上。
虽然没有发出砰地一声,但还是令封云起等人心痛了半晌。
百里非羽直接吼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来!”
曲南一看向百里非羽,淡淡道:“你去?你不得把自己砸在阿颜身上?”
百里非羽瞪圆了猫眼,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反驳曲南一的话,最后只能哽着脖子道:“谁稀罕管她?!”
叮当的手脚有些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想去继续给胡颜穿衣服,又怕自己穿不好被骂,眼睛里就冒出了泪花,哽咽道:“奴先给小姐盖上一张薄毯。”扯了一张薄毯,盖在胡颜的身上。
这时,司韶道:“扶我起来。”
叮当应了一声,抹了把眼泪,又毛毛躁躁地去搀扶司韶。
司韶忍着痛,想要站起身,却因为失血过多和久跪不起,导致膝盖疼痛而无力,整个人刚向上提起身体,又向下跪了下去。
如果这一下他跪实了,腹部的伤口一准儿会挣开,就算不死,也会要他半条命。
叮当的惊呼声响透半边天:“啊!”
一只手突然伸出,攥住司韶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又提了起来。
屏风被人推倒,曲南一等人涌到窗前,望着睁开眼睛的胡颜,心情复杂到无法说出一句话,只是那样望着她。
司韶的身体在颤抖,借着胡颜的力量,缓缓站起身。
白子戚皱眉道:“你的手。”说着,抓过胡颜的右手手腕,解开她染血的白布条。
原来,胡颜用来搀扶司韶是手,是她受伤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