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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颜用帕子擦了擦脸上涂抹的生姜,搓了搓手,等着花青染。
福管家下了车,道:“胡姑娘,您进车里等吧。外面降温了。”
胡颜见福管家看似单薄,但精神抖擞,便知他修为不浅,不惧风寒。于是,点了点头,直接钻进了马车里。
这量马车是花青染的马车,里面既宽敞,又舒服,胡颜抱着枕头趴在厚实的地毯上,昏昏欲睡。能从花云渡支撑到这里,她已是强弩之末。
不多时,花青染的马车便驶出了六合县,来到与胡颜约定的地点汇合。
花青染直接跳下马车,登上了胡颜的马车,轻手轻脚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寒气,与福管家低声交代一番,这才钻进马车,展开柔软的棉被,盖在了胡颜的身上。
福管家满心疑惑,但却不好追问主人家的事儿,只能按照吩咐,赶上另一辆马车,寻个地方游山玩水半个月,再回花云渡。
花青染支起了一张小桌,点燃了一只蜡烛,借着幽黄的光线,打量着胡颜。他总觉得那被窝里定然十分温暖,几次三番地想往里钻,却知道这样做不是君子,只能满心不悦地作罢。
偶尔,烛火会爆开一个小烛花,发出噼啪的声响。
花青染就会伸手摸一摸胡颜的额头,见她体温还算正常,便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何,病症不发作呢?
这么一想,他就自责不已。且不断警告自己,不许作乱。
这不是花青染第一次出行。他的第一次出行,是从长安追来六合县,准备杀死胡颜!这是他的第二次出行,从六合县返回长安,却是要护送胡颜回飞鸿殿,保她安全。
因果循环、是非曲直、命运无常,那些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的仙人们,他是望尘莫及了。他只希望,在下一个十年里,他还能看着她、伴着他。
心中埋着的那份伤痛,他不敢再去想,怕自己又变得不理智。
有些伤疤,不能掀起,否则会痛不欲生。
花青染静了静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和朱砂,借着幽黄的蜡烛,又开始勾画起来。
胡颜睡到后半夜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噼啪声响,有些像炸雷,又像鞭子抽打在了肉上。
她警惕地睁开目光,却见花青染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好似一尊绝美的雕像。
胡颜莞尔一笑,道:“青染,你坐那么笔直干什么?”
花青染也不看胡颜,仍旧目视前方,回道:“我在入定。你睡吧。”
胡颜知花青染有事瞒着自己,但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觉得花青染与自己早就冰释前嫌,所以无论他怎么折腾,应该都不会害自己。
再者,自己这次回长安,有件事还要拜托花青染去做。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请花青染与自己同行的最主要原因。
胡颜裹了裹身上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花青染低头,偷偷地扫了胡颜一眼,将她好像睡熟后,才偷偷地嘘了一口气,又开始画符。
胡颜在即将陷入沉睡时,突然又听见了那种诡异的噼啪声。她偷偷将眼睛睁开,仅露出一条缝,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再次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他等了片刻,也没听见胡颜开口说话,便偷偷地低头,去看胡颜。
四目相对,花青染道:“你睫毛颤抖了。”
胡颜干脆睁开眼睛,笑道:“你到底在折腾什么?”
花青染绷着脸,道:“无事。我在修行,入定,画符。”
就算胡颜再不懂道家的门道,也知道入定是入定,画符是画符,修行是修行,根本不能同时进行。若将入定与修行搭配,还勉强能说得过去。可看看花青染,稀里哗啦地扯出一堆东西,表现出他很忙无法深入交谈的样子,实在是……可笑。
胡颜不再搭理他,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花青染间隔了很长时间,知道胡颜的气息变得悠长,他才再次忙乎起来。提笔,沾了些朱砂,掺了些水,又画了起来。
不多时,胡颜突然听见砰地一声!
这一次,她不能淡定了!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胡颜怒了,直接坐起身,瞪向花青染,张口就要骂人:“你……”一个字出口,却再无下文。
胡颜看着花青染,变得目瞪口呆。
半晌,才挤出几个字:“青染,你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