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寻嫣和傅幼槿正在园子里踢毽子,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过来,附到傅幼槿耳边道:“太太和十二小姐回来了,俩人关起门在屋里说话,说着说着竟然吵起来了,您快去劝劝吧。否则老夫人知道了,太太又得吃一顿数落。”
傅幼槿一听就急了,连忙对潘寻嫣说:“我下午再去滴翠轩找你!”然后带着丫鬟急急忙忙走了。
潘寻嫣刚才就站在旁边,把那丫鬟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她望着傅幼槿的背影奇怪道:“幼兰姐姐那么知书达理的人,竟然会跟自己的娘亲吵起来?”
汀兰过来为她擦汗,悄声道:“也不奇怪,幼兰小姐自小养在祖母屋里,跟母亲不亲近,三太太又出身商户人家,没什么见识,俩人难免有话不投机的时候。刚才那丫鬟说老夫人知道了,三太太又得吃一顿数落,可见三太太常常不占理。”
潘寻嫣点点头:“那咱们回去吧,幼兰姐姐既回来了,雪娘肯定也回来了。”
滴翠轩里,小卉正帮施乔敷脸,看着施乔脸上清晰的手指印,她心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喻太太看起来病怏怏的,下手怎么这么狠!”
施乔拿着靶镜照脸:“她不是狠,是恨。”
“她恨什么?您又没惹着她!”
“我没惹她,自然是别人惹她。她打不着那个人,只好拿我出气了,谁让我同情心泛滥,偏要管闲事呢?自找的,该。”施乔郁闷道,放下靶镜,挥了挥手,“行了,就这样吧,别敷了,再敷这印子也要两天才消得了。”
小卉把装着碎冰的布袋放下,给她涂了点消肿的药膏,问:“那现在怎么办?当时可有好多人看见了。”
“没关系,反正那些人也不认识我,大不了剩下几日我都不出门了。”施乔道,想起傅幼兰,“就是连累了幼兰,我瞧着先前三太太的脸色不好看,肯定会怪她把咱们招进府里,惹来这么一出洋相。”
不提傅三太太还好,提起她小卉就一肚子气:“三太太做事也太不地道了!您让南星把喻太太扶进去,喻太太不肯走,非指着您又骂又哭,说您引诱她儿子!眼瞅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三太太不帮着把人弄进去就罢了,竟然还想拉着幼兰小姐先走,真是……难怪幼兰小姐不喜欢她这个母亲!”
“瞎说什么!”施乔轻斥道。
小卉撅了噘嘴,嘟哝道:“本来就是嘛,您是受害者,三太太却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好像您真的逼死了谁家姑娘狐媚男人似的,让人看着就来气!”
施乔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她也是担心幼兰。当时那位高太太就在旁边看着,三太太怕她误会,传扬出去影响了幼兰的婚事。”
“小姐!”屋外传来蔷薇的声音。
门帘子一挑,潘寻嫣步履轻快地走进来:“雪娘,你怎么这么早就……天呐!”
她惊在原地,震惊地看着施乔的脸,“你被人打了?谁干的?”
嫣儿认识喻氏,可若是要解释前因后果,势必要引出她与邵庄之间的纠葛,施乔叹了口气:“我们在街上遇到高县令的太太,一起去医馆买消暑的药茶,谁知在医馆门口碰到一个病疯子,把我认成了她的仇人,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还有这种事!”潘寻嫣瞪眼道,“后来呢?”
施乔指了指自己的脸上的指痕:“我都这样了,我们就回来了。”
“那你无缘无故被人打了,就这么算了?”
“我看那女人病得不轻,挺可怜的,这事就当我倒霉吧。”
“你心肠也太软了。”潘寻嫣笑道,显然对施乔能得饶人处且饶人是赞同的,她仔细看了看施乔的脸,“幸好没破相,等消肿了就好了。”
施乔点头,问她:“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本来跟幼槿说好了去她那儿吃,结果刚才三太太的丫鬟来把她叫走了。”说到这事,潘寻嫣突然想起来,“听说三太太和幼兰姐姐吵起来了,难道和你刚才说的那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