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余海卖完鱼,听说有贵人出海,也来凑热闹了。刚刚的一幕,他都看在了眼里。舔犊情深,爱子之情让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爹!”余小草眼睛红红的。一直以来,她对这个便宜爹,心中并不是没有怨言的。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不能挣钱,让妻子儿女过成那样。护不住妻女的男人,算不上好男人。
今日便宜爹的举动,彻底改变了她对他的看法。为了年幼的儿女能够不顾性命的举动,不是所有当爹的都能做到这一步的。在小草的心中,爹的分量又加重了几分。
福总管也对余海这个慈父,有了几分敬重。他亲手扶起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白生生的脸上带着笑,略显尖细的声音柔和地道:“不知恩人还记得洒家吗?”
洒家?这不是太监的自称吗?眼前这个白面无须的老者,原来是宫里的太监呀。听到“恩人”两个字放松下来的余小草,好奇又隐晦地瞻仰着太监总管的风采。
不知道这位大总管,会不会像《龙门客栈》里的那位总管太监,身怀绝世武功呢?只能说,小草童鞋,你真相了!想想,被圣上委以出海重任的小郡王,身边怎么可能不跟着几位高手呢?
余海顺势站了起来,身子更显挺拔。他仔细看了眼福总管,又低下头想了想,才微微点头道:“身为渔民,无论谁遇到当日的情景,都会出手相助的。‘恩人’的称呼,实在当不得。”
自家老爹不错嘛!在总管太监和一干贵人面前,丝毫不露怯,这话说的,挺有水平的。余小草略带崇拜地看着自家老爹。
福总管笑着点头道:“或许对恩人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可恩人毕竟救了我们家郡王的命,也等于救了洒家,和整个郡王府上下的命。请受洒家一拜!”
别说这么好听,谁稀罕你拜不拜啊,来点实惠的,行不?余小草目光闪闪地看着大内总管,急得心中仿佛有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
余海怎么可能让人家大总管拜下去?人家可是拜天拜地拜皇亲国戚,自己算哪根葱?他赶忙扶住了福总管,连声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福总管却轻轻抖落扶过来的手,郑重地弯下腰去。表达完自己的谢意后,又朝着身后的小太监示意了一下,继续道:
“今日事出偶然,未曾来得及准备谢礼。区区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恩人笑纳。待我们小郡王从西洋归来,洒家定亲自登门拜访,再备表礼感谢恩人。”
只见他从小太监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双手递到余海手中,不容他有推辞的机会,又道:“船要开了,洒家告辞了!”
待余海要追上去归还包袱的时候,几个衙役客气地拦住了他。他们可不管什么恩人不恩人,保护贵人,杜绝一切危险萌芽,是他们的职责。
“爹,我看看大总管给了我们什么礼物?”被老爹领着返回人群的余小草,迫不及待地接过老爹手里的包袱。喝!分量不轻哪,她差点没拿住。
余海刚来得及说句“财不外露!”就见到老余头和余大山爷俩,拉长着脸过来了。
余大山看着憨厚的脸上,一副愁苦的模样,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怒火:“大海,你这儿女太能惹事了。那些可都是京里的大官和贵人,还有王爷啥的,是咱能惹的吗?还有你!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要是惹怒了贵人,来个连坐啥的,咱家可就被你带累了!”
余小草一听,不乐意了:“大伯?我们咋惹事了?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京里的贵人也是通情达理的,好吗?人家不就把我们叫过来问句话吗?我们咋就带累你了?”
余大山瞪着跟张氏一样的吊梢眼,不高兴地道:“大海,看看你把孩子惯成啥样了?怎么跟长辈讲话的?人家贵人大人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罢了。要是惹恼了,诛个九族啥的。我们老余家不都被你带累了?”
“诛九族?那是谋逆的大罪!说我们俩孩子谋逆,谁信呀?大伯,你是听说书的听多了吧!”余小草被他的无知逗乐了。刚刚那样的情形,顶多算个不敬之罪,诛什么九族啊?大伯,您想多了。
余海看着自家爹和大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对待他们。刚刚俩人死拽着自己,不让他冲进来救孩子。那可是他的至亲骨肉啊,豁出自己的命,也要救上一救。
他沉沉地看了大哥一眼,对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爹,道:“爹,不是草儿石头他们惹恼了贵人,是人家认出他们姐弟,叫过去问问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