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侠拜别了村民,独自骑马入山。
襄阳四周多山,村长曾经遇见过菩斯曲蛇的那座山唤作莽山,乃是毒蛇毒虫最多的一座山。王侠要寻独孤求败的剑冢,便得入此山寻找。
王侠虽将内力练到血里,但终究还是凡胎,寻常毒素还好说,他还能靠着内力排出来,但若是奇毒剧毒,他也就是比平常人多撑一段时间。一日不入先天,行走江湖就一日有可能死于非命,可能中毒而死,可能是被乱刀围杀,也可能是被乱箭射死。因此,王侠对这莽山也是不敢大意,早早向村民买了雄黄蛇药等物事才敢入山。
说来也怪,待他行至莽山地段,正要入山时,他座下那匹马竟突突地打了个响鼻,说什么也不敢往前走了。
王侠抖了抖缰绳,又挥了挥马鞭,终究赶不动这马。他心道:“想必是这马远远地便觉得这山中毒虫出没,动辄便要丧命吧。也罢,我一人可以自保无虞,但还真不一定能保住它,便让它在外面等着吧,我就徒步进山好了。”
他将马牵到树下,把缰绳在树上轻轻缠了,拍拍马道:“你就在这等我。这绳子我没缠紧,若是你看到什么毒物,只管挣脱了跑掉便是。”
马轻轻打了个响鼻,在王侠身上蹭了蹭。
王侠运起,脚步轻盈,在身上挂了几个装着雄黄蛇药还有烈酒的皮囊就入了莽山。
……
嘶嘶,嘶嘶,不时有毒蛇吐信的声音响起。
王侠入山已有将近一个时辰了。刚入山时,虫蛇还不多见,稍稍深入,那些毒物便多了起来。王侠甚至看到过五彩斑斓的蜘蛛,还有浑身黑红的百足蜈蚣,那些都是些剧毒的毒物,江湖上一些用毒的下三滥门派最是宝贵这些,没想到这莽山之中竟随处可见。王侠也是暗自提高了警惕。
王侠背上长剑已然握在手中,剑身不时发出清鸣之声。
嘶嘶,沙沙,四周毒蛇吐信声,毒虫爬动声依然不绝于耳。王侠面不改色,步履如常。
就在王侠头顶,一只通体雪白的蜘蛛慢慢垂下丝线,一点一点地晃动着,眼看就要碰到王侠的头顶。咝咝,它大张着毒螯,好像在为即将到来的事情而喜悦。这种蜘蛛一口就能咬死一头牛,性情凶狠狡诈,乡村都管它叫白鬼。
曾经襄阳附近的村子里就出过这样一件事。
一天早上,村子里一户人家的儿媳妇发现自己的公公婆婆竟都死在了家中。而且死相极为诡异,都是脸色发白,嘴唇发红,眼眶发青,好像恶鬼一般。那儿媳妇不是襄阳本地人,见得公公婆婆没了声息,忙不迭地用手去碰,而后只觉得手上一阵刺痛,眼前一昏,竟然就没了知觉,只模模糊糊看到个白影从公公的衣服里爬出来。
那户人家的男人老早就去了早市,待得他回来,发现自己父母还有妻子竟都没了声息,当时便惊恐交加。又看到家人死相都是那般诡异,面白唇红眼青,真的就好像被恶鬼附身了一般。当即大喊:“鬼啊!”从家里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那村子的村长听说他家死了人,急忙来到他家。还在门口,他便远远看到了那几人的死相,登时面色煞白,惊恐道:“白鬼!白鬼!”
立刻,村里上了年纪的人都被惊动了:“白鬼?!哪有白鬼?!”等到看到那些尸体,所有人都是浑身发抖。
突地,有人叫道:“走吧,走吧!大家伙,快收拾收拾东西逃难吧!白鬼来了,不死上几十口人它哪有走的道理!”
一夜之间,那村子竟成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死村。路过的行人听说这里闹过白鬼,哪怕过了许久也再没有一个敢进去过夜的。白鬼凶名竟至于斯!
这白鬼荡着丝线,一寸,它只差一寸便能碰到王侠,那时便能叫王侠也面白唇红,如同恶鬼了。
突地,王侠左手闪过一道寒光。
吱,吱!那白鬼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便没了声息,巴掌大的身子被一支短匕首死死钉在树上,留出的体液竟将匕首腐蚀得直冒白烟。
王侠也是有些骇然,这毒物的毒性竟然如此凶猛!若是自己叫它咬上一口,只怕也是顷刻间就得命丧黄泉,幸亏自己时时机警才幸免于难。
正这时,忽地,四周毒蛇毒虫竟好像消失了一般,再听不到嘶嘶沙沙声了。
王侠心中笑道:“这些毒物也懂得欺软怕硬了,呵,这白蜘蛛怕是它们中的厉害角色,故而它们看到连它都死了,也都怕枉送了性命。”
王侠虽是调笑,但也有些道理。这些毒虫毒蛇,平日里都惧这白鬼三分,只因它毒性太猛,便是那些浑身是毒的毒物也扛不住它一口。况且白鬼行迹隐秘,极难发现,不知多少毒物曾被它咬死。这些毒物听到白鬼的吱吱惨叫这才退去,也正是合了王侠所谓的欺软怕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