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柏镇。
翌日清晨。
白锦自草房醒来,赶到员外府。
四下询问,终于在府中寻得刘员外,并将昨晚的所见所得描述一二。
员外细细听闻后,将身后亲卫挥手支开。
带着白锦进入到府中书房当中。
入目,是几张老旧的杉木桌椅。
墙角摆着几盆兰花。
墙壁之上,悬挂着几张中正的行书,想来是那员外的心血之作。
白锦也不在乎灰尘,随身一坐,脱口问道:
“员外,镇中近几年,真没有死讯奇怪的年轻女子
就是那薄鼻扬唇,眼角细长那模样的女子。”
“仙师,镇中确实没有你描述的这般女子啊。”刘员外抻头俯身,轻声询问,“仙师看清那怨鬼的脸了”
“确实,那怨鬼样貌还算俊美,身穿青色锦服,想来生前家境应该十分殷实。
而且,那女鬼活动的地界就在梁府书房附近。
似乎那书房中,有她生前执念。”
白锦娓娓道来。
昨日他就发现了,那女鬼巡府的范围,就在主房和书房周边。
行进时那草叶的凋零道路,呈现一个半圆范围,似乎,那怨鬼不想离开那个范围。
不想,还是不能
白锦也不知。
或许师姐能知晓其中关键,但他对于鬼怪的认识过于肤浅,想不通其中门路。
可殷慕云自昨天下山之后,就再也没在白锦视野里出现过。
想来只要百姓性命无忧,她就不会插手。
唉,这等鬼怪就该找个道士,持那桃木黄符,一举净清才是。
噫
我就是道士,那没事了。
“可能不是执念,而是仙藏”刘员外一手扶须,一手束后,“梁府家财万贯,府中有些许秘宝并不稀奇。”
“那这样,刘员外,你与那梁府知会一声,我想去他那府中书房看看。”
“好说。”
刘员外站起身,颤微微伸出手,拍拍木桌。
门外,那两名亲卫推门而入。
“员外!”
“马虎,刘鸠,你二人带这位仙师去那梁府,陪其左右。
带上此令,仙师之命就是我的命令,让梁府全部配合。”
“是!”
来回折转,来时白锦一人,回去却是多了两名壮汉。
步经两条长街,横穿小镇。
一行人来到镇中梁府,敲门而入。
开门那侍女昨日见过白锦,只当他是员外府例行询问的小厮,回答了他几个问题。
今日再见,得知他竟是挥手镇压鬼怪的仙师后。
侍女小脸激动地流出泪水,躬身快步将白锦请了进去。
“仙仙师,请进!我去禀报家主。”
府中侍女叽叽喳喳堆在书房外,将那梁府家主迎来。
是一位中年男子,面容依旧,两鬓却是已经白透,他身穿一身黄纹棉服,似是提前入秋了。
侍女传达了员外府亲卫的章印,府主显然已经知晓白锦身份,他走上前屈身伸手,打开了书房的大门。
白锦也没客气,时间紧任务重,无需太多客套。
踏入书房,便开始环视四周,仔细观察着桌上物件。
那鬼,究竟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难不成,这里埋了她那怨种郎君不成
桌上,笔墨纸砚摆放规整。
桌子角落,放着厚厚的一沓墨画。
有那游虾锦鲤,还有雄鸡山竹,气韵生动,栩栩如生。
抬头看去,许多着墨印红的画作挂在墙上,是那春夏秋冬,还有梅兰竹菊的套画。
众画卷当中。
一道毛笔书法悬挂其中,写着一个四平八稳的“早”字。
一边随意观看书房中事物,白锦一边询问身后梁姓中年。
“兄台便是如今梁氏家主吗”
“正是,在下姓梁名双,是如今梁氏的管事人。”
“那梁双兄,这怨鬼是何时出现在府中的,当时现身,又有什么迹象”
梁双右手轻抚桌上笔墨,沉思片刻,说道:
“似乎是十日前,红袖在扫院时听到后山湖心有异样声响,就与嫲嫲禀告。
起初无人相信。
但第二日晚膳时,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好似涕泣的声音。
我儿胆大,只身去那后山查看,回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茶不思饭不想,话也不喜说了。
然后”
梁双顿了片刻,似乎有些哽咽。
他用手扶住额头,颤声说道:“第二日,他便疯了。拿着一把刀,不断的喊着‘我不是,我不是’,连伤三人后,投湖自尽了。
仙师,是那鬼怪在他脑中作怪,让他发疯的。
我儿自幼便十分温顺,不可能无故伤人的!”
白锦沉思片刻,道了声节哀,又问:
“是那厉鬼所为,但此时鬼亦无形,是吗”
“是自我儿投湖之后,湖中漫起阵阵黑烟。
当夜,那女鬼便凝聚出实体,我等跑出府邸,自观中寻得那道符箓,才得以回到此处。
仙师,那鬼物,今夜再来,可否将它剿灭于此!”
白锦捏了捏下巴,思考起来。
听梁双的说法,这鬼物自后山诞降,起初仅是一缕怨气。
在吸食一人魂魄后,才得以凝聚鬼躯,向此处而来。
怎么听起来,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鬼物,更像是人为孵化的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