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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怀中的人梨花带雨地跟她提阿月的事情,她倒也真的回忆起来:阿月啊……她是记得的,是她安排在阮清身边照顾阮清的。
“外祖母,阿月姑姑告诉我,我就是您的外孙女啊。”
“你撒谎!”秀娘上前将女子从国公老夫人怀中扯出来,“阿月绝不会告诉你这些。”
楚旭从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位“秀娘”的身影为何如此熟悉。
“你是她身边的下人,你又知道什么,阿月姑姑亲口告诉我的,说我才是真正的楚鸾!”女子有些气急败坏。
“老夫人,侯爷,好久不见,老奴在此给你们请安。”
这声音,更加熟悉了。楚旭还有些不确定。但是国公老夫人确信,面前这个“秀娘”就是阿月。
“阿月,真的是你?”国公老夫人惊喜中带着一丝埋怨,“你还活着?”
楚旭:“阿月?你既然回了京城,为何不来见我?”
“老夫人,侯爷,阿月对不起你们。当年是我没有保护好夫人。”
提起阮清,国公老夫人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她,但是却被楚鸾打断:“等一下,秀娘,他们叫你什么?阿月?你本名不是阿秀吗?怎么会叫阿月?”楚鸾一脸不可置信,从小到大,秀娘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不相信秀娘会骗她,还骗了她十一年。
秀娘知道楚鸾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便想和她解释:“姑娘,是我骗了你,我的确是夫人的陪嫁丫鬟,阿月。”
这一刻,楚鸾只觉得她的世界正在如同融化的雪山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塌陷。
怎么可能?秀娘怎么突然变成了阿月?她怎么会是阿月?这么多年,她处心积虑接近自己,对她好,又是为了什么?越想楚鸾越觉得身冰凉。
“当年夫人死后,作为她的陪嫁丫鬟,我是打算随她而去的。但是我知道姑娘还活着,那是夫人唯一的血脉,我必须陪着她,守着她平安长大。她唤我一声秀娘,在我心里,也早已将她当作我半个女儿看待了。”
所以,这么多年对她的好都是因为她是阮清的女儿?如果她不是阮清的女儿,那她也不会得到秀娘的照顾和偏爱是吗?
楚旭没想这么多,倒是问起了当年阮清被害一事,“你当年和清儿一同被劫走,你可知害她的人是谁?”
听到当年的事情,秀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拒绝回答:“我不能说!”
“为什……”楚旭还没问出缘由便被楚鸾再次打断:“这么说,你知道当年的真相!”她语气坚定,这下不只是楚旭和国公老夫人,在场的众人皆是神色一变。
秀娘满是歉意:“姑娘……”
“你明明知道当年的真相,你为何要隐瞒?”楚鸾眼神锐利,不容许任何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撒谎。
“在夫人临死前我答应过她,决不能将那日的真相说出去,因为一旦真相公之于众,就会牵连甚广。镇北候府和国公府都会有麻烦,所以……我必须隐瞒。”即便到现在,秀娘也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
听到回答,楚鸾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就当着众人的面发火,“又是为了镇北候府,又是为了他们!”因为过于激动,她说话有些破音。
“姑娘,我自知对不起你,今日我来这里,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你先不要动怒,你身体不好,我愿意接受一切责罚,只要你……”秀娘想要上前去拉楚鸾的手。
却在她即将碰到楚鸾衣袖的那一刻被她无情挥开,“不要碰我!”
眼看楚鸾要在殿上失仪,玄均想要试图让她清醒一点,谁知现在的楚鸾已经是个点燃的炮仗,旁人挨不得半点。
“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在骗我。”接着,只见她两步冲上前去,抓住秀娘的衣襟,这一下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生怕她在圣上面前伤人。
阮茜妍:“昭月郡主,你冷静点。”
楚旭:“阿鸾。”
秦海:“阿鸾你干什么!那可是秀娘啊。”
对啊,她是秀娘,那个一直疼她、偏爱她的秀娘啊。但是她为什么感觉不认识秀娘了呢。
“在江南时,我们一群姐妹,你对我是最好,所有人都说你偏心我。我也以为你是因为无儿无女,又怜我身世坎坷,才视我如己出。谁曾想,你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是阮清的女儿。你还真是忠心啊,你明明知晓当年的真相,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你口口声声说着会照顾好我,结果呢!你隐瞒真相,处心积虑待在我身边,眼睁睁看着我被人误解了十多年,让我委屈了十多年,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姑娘……”
“你们都好,你们都伟大!你们念着镇北候府的安危,念着国公府的富贵荣华,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打碎了牙和血吞!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最清楚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我嘴上说着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语,难道我就真的不在意了吗?你到底有没有心!”楚鸾一把将秀娘推开,她年纪大了,即便楚鸾已经收了力道,但她还是被逼得踉跄几步,幸好身后有阮茜妍帮忙扶着。
卫离见楚鸾情绪失控,也顾不得礼节,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劝她冷静点。
楚鸾淡淡地扫过面前的众人,只觉心口郁结,突然,眼前一黑,偏过头去,呕出一口瘀血。
饶是卫离,此刻也慌了神:“楚姑娘!”
楚旭/秦海/玄均:“阿鸾!”
慕容瑾:“来人!传太医!”
呕出一口血,楚鸾才觉得胸口畅快些许,待眼前恢复清明,只见她挣脱卫离的桎梏,向着高堂上的天子行了大礼:“楚鸾殿前失仪,望陛下恕罪,恩准楚鸾回府。”
“昭月,你现在……还是先看太医吧。”慕容初尧有些担忧。
楚鸾又行了一礼,声音也拔高些许:“望陛下恩准楚鸾回府!”
看着她执拗的样子,慕容初尧看向楚旭,后者对他点点头,他这才下令,让肇庆准备轿辇送她回府,谁知楚鸾却拒绝了,“不劳烦庆公公了,楚鸾自己回去即可。”说完,紧闭双目,毫不留情转身离去,这时,那噙到眼角发酸的两行泪才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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