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卷地,一匹白马拉着一架挂着铃铛的马车从驿亭前经过,扬尘远去。
驿亭里一坐一立两道背影。
坐着的皂衣玉冠,腰间一把玉扇并着侯府世子的玉佩在风中相交脆响。
站着的一身飞鱼服,腰间悬着令世人闻风丧胆的绣春刀。
二人仿佛两尊雕像,一动不动。
镜头拉近,堪堪截出坐着那个人颜色浅淡的唇和搭在石桌上的手。
他指尖微动,细长的手指搭载釉色细腻的骨瓷杯子上,有种相得益彰的冷淡。
朱明熙端起杯子抿一小口。
皂衣上精致的银线暗纹堆叠在他衣领,衬得他脖颈下巴一线因吞咽而起伏的轮廓愈发苍白秀致。
“咳咳……”
朱明熙蓦地呛咳起来。
他身后像个柱子一样的锦衣卫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欲扶,却被朱明熙一手挡了回去。
朱明熙从怀里掏出一块素色帕子轻轻擦擦嘴角,又珍而重之地叠好放回怀里。
他轻轻地叹口气,将杯子放回石桌上。
“咔哒。”
茶杯里水波荡漾,浮沉的茶叶被一团晕开的血色遮了个严严实实。
锦衣卫失声叫道:“指挥使大人……”
朱明熙恍若未闻。
镜头拉远,朱明熙红色衣摆在风中张扬着,他大步迈出亭外,纵身跃到马上,沿着官道一骑绝尘。
他身后的锦衣卫纵马追上,耳畔传来风里一声清朗洒脱的长笑——
“青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王孙归不归……”
“卡!”
“恭喜杀青!”
“恭喜贺舒戏份杀青!!”
不远处,贺舒一身翻飞的红衣骑着白马,逆着夕阳奔驰而来,他大笑着从马上一跃而下,袍袖兜起通身侠气。他顺理成章地朝着围上来的工作人员一抱拳,眉眼飞扬间宛如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侠客,“多谢多谢。”
连罗云深一时都有些恍然,看着贺舒越走越近,他掏出个红包塞到贺舒手里,“恭喜杀青。”
贺舒先给他深深地鞠一躬才笑呵呵地把红包接过来,“谢谢罗导。”
罗云深看着他,想起电影录制期间一次又一次或大或小的波折,一时间也生出感慨来,他拍着贺舒的肩膀,连说了几声“好孩子”。
另一边男女主角也挤进来恭喜贺舒。
贺舒挨个和大家合照,拥抱,告别,甚至还有剧组的工作人员是他的粉丝,一直不敢打扰他工作,被离情别绪一激,也顾不得其他拉着他的袖子,眼泪汪汪地让他好好休息、多吃点,别减肥,注意安别打架。
当时在场的剧组人员一听都笑了,晚上聚餐的时候还拿这事调侃贺舒,说这么多年听到粉丝说多吃点、少吃点都有,还是头一次听人嘱咐明星注意安别打架的。
贺舒端着酒杯无奈地耸肩。
旁边男主角噗嗤乐了,“我看该注意安的应该是挨打那位的吧。”
众人想起当年贺舒拍碎的木头桌子都深以为然地一齐点头。
贺舒:“……敢情我现在在圈子里凶名远播了?”
那位少林俗家弟子出身的武术指导喝多了酒大着舌头说:“辣可不,我……们都听说了,你赤手空拳给歹徒牙都打掉了。”
贺舒呛了一口,额头突突直跳。
旁边的监制也搭腔,“对对对,我二姑的小外甥当时也在现场,说就听一阵飞沙走石,桌子椅子刀子盘子往外乱飞,有的歹徒哭爹喊娘往外爬,都被你拎着脚脖子又拉回去揍了一顿。”
罗导犹豫了一下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拿筷子戳戳他的手背,“你在家练铁砂掌用的高压锅还是炒菜锅?”
贺舒:“……”
他无奈地说:“我现在说我是个穿越来的武林高手你们是不是都能信?”
众人哈哈大笑,“信信信!!你说我们就信!”
贺舒呵呵一笑,心说信个屁!掏出魔教教主的大宝剑吓死你们!
当晚,《争杀》剧组的官博放出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很普通的剧组合影,贺舒被众星拱月地挤在中间,他混在人群中酣畅淋漓地大笑着,还随着镜头比了个傻里傻气的剪刀手。
第二张,是贺舒当时给导演写的“舍我其谁”四个大字,墨色龙飞凤舞,锋锐的气势仿佛要透纸而出。
第三张是贺舒鲜衣怒马踏着远山归来,夕阳将透过他利落的肩胛腰线将近处繁忙奔走的人群模糊成一片,这明明该是看起来有些出戏的照片,偏偏因为角度构图后期处理都太好,古与今竟然毫不违和地结合到一起。
这条微博的配文是——
恭喜贺舒戏份杀青![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