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时间过了很久,凌淙却是一句话也沒说。他不说话,别人自然也不敢说一句话。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个大堂里都是一种滞涩的而阴沉的气氛,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心情关注着凌淙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一段时间,凌淙合上了手上的宗卷,抬起了眼睛看了看众人,清了清嗓子,道:“这三件案子我都看了,确实与西平王有着不可脱离的干系,但是硬要说下去,却也沒有直接证据能够定罪。所以,你们三司会审就是再审个一个月,也审不出任何东西的,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众人千算万算,也沒想到永安郡王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就连萧奕洵与萧容峥都愣了起來,因为,秦煦卿已经连物证都请了出來,本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今凌淙这样说,岂非是故意要放萧城毅一马么。
众人皆震惊之时,凌淙却又补充道:“不过,虽然不能定罪,但是嫌疑却不能取消,所以,徐万庭、江越、温子墨三人先收押刑部大牢,西平王给我收押回宫,本郡王亲自來审,”
原本萧奕洵尚还有一分担忧,觉得自己是否请错了人,但是凌淙这样的做法却让他忽而有些明白了。原來,自己的姑爷并不是不要处置萧城毅,而是不要这样处置自己的二皇叔。
虽然萧奕洵能够明白凌淙的想法,可是大堂中的其他人却未必清楚,他们很容易会认为,是凌淙故意在包庇萧城毅,所以有几人脸色已经隐有不悦要出声说话了。
在有人站住來之前,萧奕洵忽而上前一步,朗声道:“今日已经审了大半日了,事情头绪越來越多,刑部、大理寺、御史台这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案子也将近了结,无需各位大臣再繁忙。新皇刚登基,各位大臣也都有要事处理,所以西平王叔的事情暂时移交宫内,由永安郡王亲直审理,待结果出來,自会公布。”
萧奕洵说完话之后,凌淙看了萧奕洵一眼,眼底似乎有一股异样的神色,却沒有说话。
永安郡王与豫昭王同时发话,任是有谁还有什么意见也不由不先把意见给暂压下去。
三司会审便这么停止了。这样突如其來的结束,还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很快,徐万庭等人都被带了下去,而萧城毅则被押解回了宫。
一干大臣恭送永安郡王离开刑部,萧容峥与萧奕洵则伴在一旁,随永安郡王回宫。
出了刑部大门,凌淙这才慢慢停下來,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两个后辈,苍老的眼里满是威严,他虽然并沒有刻意的表露出怒气,但是萧容峥两人却仍然能够感觉到凌淙心里隐隐的怒气。凌淙低着声音问:“你知不知道你们做错了。”
萧容峥与萧奕洵皆是聪明绝顶之人,从凌淙最后的那几句话中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所以两人同时低下头,亦是低声道:“知道了。”
凌淙看着两个人这般陈恳,只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两人皆这般聪明,怎么这件事情上却处理的这般糊涂。”他眼里划过锐利的光,道:“要记住,皇家的事情就是皇家内部的事情,城毅弄出这样的事情已经够丢皇家的脸面了,怎么,你们还嫌不够丢脸吗。三司会审,可真是想得出來,”
凌淙的考虑是对的。西平王犯下的事情,面上看是大逆之罪,可是往细里去追究,就是皇室内部的权力斗争。这些事情,就算你内部斗翻了天,对外却一个字也不能提不能说,不然不就是公开损坏皇家的颜面么。所以,当凌淙以了解事情的尾末之后,便立刻下了主意,要将这三司会审给停止下來。萧城毅就算再犯大逆,也得皇室内部自己去处理,怎可公知天下。
所以萧奕洵立刻领会了凌淙的意图,出面帮衬了凌淙一把。
见两人都明白了,凌淙这才重新走了起來,道:“西平王的案子,该怎么做,你们两个应该清楚吧。现在虽然国泰民安,但是能避免的不好影响就避免。城毅做的事情我基本都清楚了,确实大逆不道,理应当诛。不过具体的定罪,也还要再宫里在继续审一审才知道。”凌淙看着萧城毅长大,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又怎样的心性,他冷着神光,道:“我估计着他做的事情可不会只有这么一点,那个江越还有温子墨什么的,给我好好的审,审不出來,就用重刑,一定要把事情全部都给交代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