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老板忙去后屋又给这个男子上了三壶酒,还不忘小声劝道:“连公子,这已经是第十八壶了……”
黑衣男子摆摆手,一把扯掉酒盖,不在意道:“无事,”
身穿大氅的男子瞧了瞧又开始狂饮的男子,心中感叹,喝了这么多的酒,这神思还沒混沌,当真是好酒量啊。
酒肆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看來这三壶酒也是撑不了多久了,身后刚到的男子轻声问道:“老板,这位连公子倒真是好酒量啊,而且,您好像认识他。”
酒肆老板点点头,轻声道:“认得,这位连公子啊,就是八年前那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连战的的独子,只不过据说两年前因为误杀了大王的宠臣印襄,后來因为大元帅宿伊为他求情,这才免了罪,现在赋闲在家。”男子一听,眼中忽而闪过一道亮光,问:“可是那位有名的少年将军连皓月。”
酒肆老板笑道:“就是他了,原來公子你也知道啊。”
男子笑得不动声色,眼底最深处的笑意却淡淡隐了起來,只淡淡回了一句:“连公子随宿伊元帅进攻靖朝辽东,这件事情,整个离漠都知道……”
说起靖离辽东大战,酒肆老板颇为感概:“哎,这个和靖朝的大战啊,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打打停停,停停打打都要有二十年了,可是到现在一步都还沒向前进,反而还丢了平野城、宁泽城,还亡了大元帅和二殿下……真不知道,大王和靖朝有什么好争的……”
听这酒肆老板的口气,倒像是很不赞成离漠出兵的样子,男子浅笑,问:“怎么,老板,听你的口气,好像挺不赞成我们出兵进攻辽东的。”他给酒肆老板倒了一杯酒,眯了眯眼睛,道:“这攻打辽东,不也是为了我们开疆扩土么。不也是为了我们好么。”
老板咗了一口酒,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眼中意味深浓,淡淡摇摇头道:“公子,你是富家出身、又年轻,自然是不能明白我们心中想的事情的。离漠与靖朝的对抗,你以为离漠百姓又多少是赞成的。”
男子好奇:“这话怎么说。”
酒肆老板精明的眼神打量了一眼男子,静默片刻,这才慢悠悠道:“看來公子也不像是宫里人,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也罢,今天就同您说一说吧。”
“我们都知道,这离漠本就是羲朝灭亡的时候由当时的羲朝北部的两个侯爵联手独立出來的,就是现在的王室贺兰一族还有已经沒落的连氏一族。”
说到这个的时候,酒肆老板还不忘偷偷看一眼背后独饮的连皓月,眼里颇有感慨的意味:“四十多年前吧,靖朝的太祖还曾经招揽过我们,希望我们重回靖朝,到时候该是侯爵的还是侯爵,一样不变。那时候,百姓们都想,是靖朝还是羲朝不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换了个朝代,是一个国就还是一个锅,谁來统领不都是一样的,民间支持招抚的人很多。”
“可是那个时候,王主纳兰初对羲朝一片赤诚,再加上或许又是过足了当王主的瘾,便不肯接受靖朝的招抚,还杀了來使,表示自身仍然忠于羲朝,王主的这个举动触怒了那时还是靖朝天策上将、也就是后來靖朝的太宗萧景珵,因为來的使臣便是他手下的人,靖太宗便打算用强兵攻打我们,刚开始靖军的攻势很猛,我们几番招架不住,可是就在那个时候,靖太祖突然死了,靖太宗便承袭了王位,若伊、贺兰两部也突然向靖朝发难,这才挡住了靖太宗额步伐,让我们得以喘息,再后來,靖太宗想再度出兵征讨我们的时候,靖朝南部属国出了问題,靖太宗不得不出兵镇压,再后來,又是靖朝内部发生了内乱,大丞相叛乱,靖太宗又失了时机,所以几次下來,靖朝一直都沒有时间进攻我们,离漠的王族们都认为这是上天在帮助离漠,要让离漠光复大羲王朝,所以便开始组建军队进攻辽东,”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不敢大肆进攻靖朝,后來宿伊和连战将军出现了,带着我们的军队在辽东势如破竹,如果不是后來靖朝出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名将龙靖枫,说不定辽东还真能被宿伊元帅打下一半來,但是,靖朝出了一个百年难遇的龙靖枫,就这么生生挡住了宿伊元帅的去路,居峡谷一战,宿伊元帅终于一雪前耻,诛杀靖朝名将龙靖枫,但是却也付出了几乎全军败亡的惨烈代价,这一仗,离漠的的老百姓都叫苦不迭,死的都是自己的家人还有孩子,付出了这么惨烈的代价,辽东却还是靖朝的辽东,百姓们的情绪很躁动,不得已,王室那边便暂时停下了继续攻打辽东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