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纳兰英都发话了,蒋毅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低下头向秦婉词赔了个不是。纳兰英笑着对元襄道:“好了,元襄,罪也赔了,现在可以动身了吧。”
元襄笑这渗出了右手,做了个引路的动作,道:“请。”
一行人走在路上,元襄悄悄靠近秦婉词,轻声道:“荣纯,莫说我心眼小。只是这蒋毅心高气傲,素来看不起平民,今夜你我与六王子他们一起游玩,到了后来,难免这蒋家兄弟会看低你,我这么做,今晚自是无人再敢轻视你。”
秦婉词一听,心中一暖,她知道元襄从来不是个爱记仇的人,今天其实没道理态度这般强硬,原来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今夜不被人轻视或是忽视,他浅浅一笑,真心谢道:“元襄,多谢你。”
其实这几个人聚在一起,且柔城能聚的地方不多,自然便去了醉云阁,醉云阁今日搭了戏台,台上正演着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七人要了个包间,在上面既能俯视戏台,后面又临近湘湖,还能饮酒作乐,是个最好的位置了。
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精巧雅致,旁边的白玉酒壶,装着城中最上等的酒,馥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似乎还未饮,人就先醉了。
经过刚刚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荣苏和连皓月与元襄的关系不一般,也没人敢轻视它,蒋毅先忙着帮纳兰英和纳兰央斟了杯酒,又一次给元襄和连皓月倒了酒,最后也不忘秦婉词,倒了一杯之后,便对她笑道:“荣公子,这酒叫做‘太禧白’,是宫中御用的酒,城中也就醉云楼有了,你多喝一些。”
秦婉词心中冷笑,看来这蒋毅是讽刺自己喝不到好久。当真是笑话,自小到大,她多少好酒没有喝过,她不动声色,抿了一口,道:“清而不冽,醇而不腻,确实是好酒,不过这酒口感差了一些,应当不纯。”
纳兰英眼中一亮,道:“荣公子还会品酒,果然不一般。”蒋毅脸色一白,自讨了没趣,只好退在一边,闷闷不乐。
纳兰央举杯对象连皓月:“皓月,听闻前几日你病了,因是为这申将军的事吧,可好些了,能否饮酒了?”
元襄和秦婉词眉心一跳,这几日,为了不刺激连皓月,他们尽量不提申惠的事情,没想到纳兰央却在这个时候提起了。出乎意料的,连皓月只是淡淡一笑:“申将军走了,我很是难过了一阵,不过早就好了,有劳八殿下记挂,皓月无事。”言罢,仰头一饮而尽,举止从容,一点也看不出他几天前疯狂的样子。秦婉词心中又涩又喜,连皓月,他果真不一样了……
台下关羽连斩几将,锣鼓喧天,他们目光不由被这精彩表演吸引了,纳兰英叹息了一声,道:“哎,申将军死后,不知道我离漠还能有谁来领军,皓月,我看你便可担当重任,你是宿伊元帅的亲传学生……”
“诶,这些事情,臣不敢想,殿下莫要取笑臣了。”连皓月不动神色的将话题移开:“说道这个,臣倒觉得殿下颇有天赋,能文能武,可以一试。毕竟,殿下当年可是差点亲手杀了靖朝的豫昭王呢。”
听到此话,秦婉词心中猛地一震,差点跳了起来,她强自镇定道:“哦?竟有此事?殿下不妨说来听听。”
纳兰英喝酒喝得正是兴头,而他差点杀了豫昭王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挂在嘴边津津乐道的事情,巴不得和别人多说几遍,所以乘着酒性,便娓娓道来:“这个事情啊,还要说道八年前了,那一年若伊和靖朝的边境凝醛峰一带说是百年才凝几滴精粹的疗伤圣药沉息凝血石要生光了,我便想着去取来给父王祝寿。那个时候,那几滴精粹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光是什么武林门派,几个国家的人都盯上了,派了精兵去抢。
“我身边人不多,就带了不到十人,虽说各个是高手,但是也不能以一敌百。所以我便想着现在边上埋伏着,等到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之后,我便坐收渔翁之利。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晚上,”纳兰英十分骄傲,“凝醛峰是一片混战,那些武林高手动起手来可真是招招见血,实在可怕,几乎要杀的血流成河,我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一切,只见那豫昭王带着精兵,只提一剑,一路杀上来,速度之快,我只看见眼前划过几道剑光,他那神情宛若地狱修罗。豫昭王独自一人,抵挡十数位近乎决定的高手,他浑身浴血,守在沉血石前,就是不肯退一步。那些抢药的人也是杀红了眼,不顾豫昭王的身份,招招夺命,就要他手中那几滴精粹。
“豫昭王夺得精粹,放在胸口,继续提剑准备杀开一条血路,那些抢药人见他得了精粹,更不可能放他走,豫昭王深陷重围,却依然凭借着自己的功夫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说到这里,纳兰英却突然停住了,喝了一口酒,歇息了起来。
秦婉词面色惨白,心中颤抖,只压着声音问:“然后呢?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