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阿玛!”
两个少年从车厢外钻了进来,一脸惊喜地喊道。
“就是死人,也要被这响动给吵醒了。”中年汉子语气十分不悦,但眼神却十分温和地看着少年们。
“阿玛,你昏迷的这些天,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其中一个少年说道,“快穿上衣衫,小心着凉。”
“你阿玛福大命大,还死不了,不然,岂不是遂了某些人的愿。”中年汉子嘿嘿冷笑道,接着又问,“不是在我昏迷前就进了大金地界么,外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马在跑?”
“这”,两个少年相互看看,无言以对。
他们所在,乃是中军位置,虽然听到了动静,但被外围士兵保护得好好的,也没有人来通报情况,又心忧自己的父亲,并不知道详情是什么。
“哼!”中年汉子冷哼一声,“你们就是这么领军的?还不去打探清楚。”说话间,已经穿好了战袄。
两个少年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车厢,片刻之后,复又返回,向中年汉子禀报道:
“阿玛,是前锋的一个牛录,强征了几个科尔沁蒙古人的马群,驱赶的时候不得法,马群大乱所致。”
“强征了科尔沁人的马?糊涂啊。”中年汉子叹道,“当事的几人,每人事后赏十鞭,领头的二十鞭。”
“阿玛,他们也是好心,咱们镶蓝旗这次在关内吃了大亏,战马折损不少,用不着为了区区科尔沁,如此重罚吧?”
“你们懂些什么,正是因为我们在关内吃了亏,才更要小心谨慎,我怕的不是科尔沁,而是以前的四贝勒,现在的大金可汗啊。”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自己的父亲阿敏,身为堂堂四大和硕贝勒之一,在朝堂上是可以和黄台吉平起平坐之人,怎会对那个四叔如此忌惮。
见两人一脸懵懂,阿敏知道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既然咱们缺马,又发现科尔沁人有马,为何不用金银去换,而要强征呢?”
“阿玛,咱们,你”,两个少年吞吞吐吐的,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完,这些年来,他们除了对大金的自己人会守规矩,对待外人,何时会像他们阿玛今天这样,规规矩矩地去和对方等价交换?还不都是看上了就抢,能不杀人就不错了。
哪怕是归顺他们的蒙古人,今天这样的做法,两个少年也不认为有何过错。
“榆木疙瘩。”阿敏怒其不争地说道,“那些抢来的金银,花了我们多少力气,能吃?能穿?还是能骑?与其留着发霉,不如拿去换马,你们俩以为,那些马会平白无故地乱起来么?”
此人年老成精,即便不在现场,也猜到马群的骚乱,多半是那些蒙古人不忿自己的马被强征而做的手脚,而且还没留下任何证据,让他大金之人,即使想要发难,也是师出无名。
“你阿玛我的时日恐怕不多了,”阿敏见两个儿子始终不开窍,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能做的,就是少为你们树些仇敌,黄台吉的侧福晋本布泰,可是出身科尔沁,就算不指望她为咱们说说好话,也不能让她说咱们的坏话。”
“去吧,”阿敏吩咐道,“多拿些金银给那几个蒙古人,有他们帮忙,马群很快就能安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