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钱管事话音才落,李定国就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狗官!”又指着钱管事的鼻子道,“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带人去”
“坐下!”志文喝道,“你想造反不成?那州府你以为就咱们这点人能打下来?再说,你置孙伯的生死于何地?”
李定国闻言,无力地坐下了,州府所在良田屯堡他是知道的,本就是军堡,防务还是很不错的,涿鹿山现在加上跟着志文回来的蒙人,能作战的也不到两千人,官兵就是再孱弱,李定国也不认为能打下墙高沟深的州府,而且志文说的对,真带人去打,那孙大夫的性命堪忧。
其实不是州府打不打得下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反的问题。
大明立国两百多年,皇权威望根深蒂固,普通人不是到了流民那种反也死,不反也死的境况,是根本不会想到造反的,更何况涿鹿山现在如日中兴,你要带着大家打拼,让日子更红火,那没说的,山民们肯定全心全意地跟着干,若是造反,让大家成了反贼,过着比逃难还不如的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是没多少人会响应的。
见李定国蔫了,志文也是暗自庆幸,还好没让孙可旺来,要不然听到他义父出事儿,还不炸了,
钱管事被李定国刚才那句话说得满脸通红,志文又向众人开解道,“大伙儿就别责怪钱先生了,他要是一来就把孙伯被扣押的事儿说了,咱们还能好好地听他把话说完么?”
志文此刻心中忖度,这个尤同知,多半是冲着他来的,更确切地说,是冲着涿鹿商社来的,背后指使的,恐怕就是张家口的范家了。
范永斗之死,范家多半把帐算在了周承允头上,而周承允在涿鹿商社这些日子,虽然刻意做了隐瞒,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家口南方商家各大掌柜集体消失换人,稍微用点心,就能知晓,顺藤摸瓜之下,自能查到周承允与涿鹿商社的蛛丝蚂跡。
范家在宣府与京师一线根深蒂固,能使唤一州同知不过寻常事罢了,而这尤同知急着在新知州到任前,扣押孙大夫,意欲用官买行头一事为难涿鹿商社也就毫不奇怪了。
“志哥说的是,咱们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度过难关吧。”宋献策开口道,“尤同知恐怕是有意要对付我们涿鹿商社。”
说完冲志文点点头,显然志文心中所想,他也猜到了,只是钱管事在此,不便明言。
“最好的办法,还是如李兄所说,拖,只要知州大人一到,谅那同知也不敢造次,只是孙大夫在他手中,这就麻烦了。”钱管事说道。
“还有商社里的兄弟们,也不能不管。”李定国道。
“去把马二找来,问问晋阳送名帖过来的人到哪儿了。”志文吩咐道。
这知州大人既是耿如杞的学生,恐怕一时半会还到不了任,看他只把自己名帖和其他两人一道送来,应该是要留在晋阳帮忙,等流匪人头送到,耿如杞总督大位已定后,才会出发罢,现在就只能看这三张名帖能不能及时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