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们分文不出地就得了种子,一旦传将出去,更多的人势必会来找我们,都要如同他们一般,不出任何代价地将种子拿到手,贺大人,此种情形下,涿鹿商社该如何自处?”志文逼问道。
“这”
“全都给么?一旦收粮之后,没有几家人如约归还种子费用,贺大人,我们商社虽然不小,却也经不住这种折腾,只给一部分?那该给谁不该给谁,当如何判定?”
“这”
“一旦百姓觉得我们不公平,少不得还会引发骚乱,大人,我们虽是您所说的义民,恐怕也镇不住他们,也不能因为这个事儿,就对这些平民百姓动刀吧?”
“贤侄此言有理。”贺文瑞一边擦着脑门上的冷汗,一边飞快地琢磨着该怎么办。
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比宋献策看上去还要小些的少年,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这一连串的发问,问得他哑口无言,特别是最后可能引发骚乱的说辞,更是触动了他。
尽管他觉得以涿鹿商社的实力,应付一镇的平民不成问题,不见血想必也能轻松将其拿下,鸡鸣山一战给他的印象委实过于深刻,但甫任知州,就出这种事儿,不但与他推及红薯土豆的初衷大相径庭,也难免被言官弹劾。
一个是关系到他身后声名的神物,一个是推及它们会遇到的阻碍,甚至会因此引发民变,影响他今后的官声官途,到底该怎么办呢?
难道就此放弃?贺文瑞可不甘心。
对了,志文刚才不是说仅凭义民二字,镇不住百姓么,那自己就派衙役,甚至官兵来助阵?自古民不与官斗,有了这些人,想必镇民们就能老实了。
不行,还是不妥,志文不是说了么,给谁不给谁,着实不好判定。
那就全都给?只要保证涿鹿商社在收粮后能收回种子费用不就行了么?自己是官,手下有衙役官兵,不但要让他们助阵涿鹿商社镇场子,还要将他们放出去,紧盯那些拿了涿鹿商社种子的人家,一俟粮食成熟,就督促他们上缴三成收获,若有不从,拿了法办便是。
至于涿鹿商社这边,只要有人愿意种,让他们发种子便是,自己以州府的名义作保,保证他们在收粮后,能拿到该拿的种子费用。
其实只第一次需要这么做,一旦丰收,州府就可抽身而退了,还想继续种的,自然得把上一季的粮食拿出部分来购置种子,收获如此之多,再说没钱没粮要赊账就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贺文瑞有些兴奋地说道,“贤侄,我有一策,可将这层阻碍给除了。”接着把他的想法这么一说,说完哈哈笑道,“有州府作保,事后还有衙役催费,你就不用担心了罢,再推诿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
“是是是,大人明见千里,州府既然要造福百姓,我们涿鹿商社自当鼎力相助。”志文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