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无需担心,”孙大夫笑道,“咱们此次前来,这些种子算是先赊给您,等本季的夏粮收了以后,再补交费用给我们,这点信用,相信王爷还是有的,您意下如何?”
孙大夫实际上还是没有听懂朱鼎渭的意思,只不过是把事先说好的,将种子赊与朱鼎渭的决定顺着话头说了出来,反正在保安州,一开始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多了个知州的担保,面前这可是堂堂王爷,在孙大夫心里,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赊给我?”这下朱鼎渭有些意外了,虽然没有将种子价格压下去,但能拖后,延期缴付,也算是个不小的便宜。
但这与他对涿鹿商社的看法就有了些不同,难道他们不是拿着自己把柄,想要敲诈自己的么?这延期缴付种子费用,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算了,这帮人自己惹不起,能占些便宜就占些便宜罢,至于以后对方的盘算,等到了时候再说罢。
想到这里,朱鼎渭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多谢贵社大度,既如此,那本王就笑纳了?”
“笑纳笑纳。”孙大夫笑道,“种子数量众多,进城不便,都还在城外放着,还请王爷派人前往,与我们交接一番,也好早日入库。”
此行很顺利嘛,接下来可以好好去逛逛药材了,塞外苦寒之地,需要准备些什么药才好呢?
孙大夫嘴里说着话,心思已经跑到药材上了。
“辛苦贵社了。”朱鼎渭道,“本王稍后就安排人出城。”
无独有偶,辽东盛京的崇政殿内,一干后金权贵们,也在商讨与粮食有关的事宜。
“估计用不了多久,以范氏为首的八家粮商,就要抵达盛京了。”高坐正中的黄台吉说道。
殿内的诸大小贝勒贝子,都有些不明所以,这范氏商队向来是一两个月来辽东一趟,运来他们急需的粮食、青盐、布匹、铁器,甚至是甲胄兵刃,拉走他们在关内劫掠的金银。
这已算得上是惯例了,怎么值得在崇政殿谈及。
见在座之人没有几个领会他话里的意思,黄台吉暗暗摇头,这帮子人就是没几个有脑子的,“粮食是运来了,就是不知诸位手中还有多少金银珠宝,能换得多少呢?”
此话一出,这些留着辫子的大汉们,都苦了脸,黄台吉说的没错,自崇祯二年,也就是后金的天聪三年,他们在大明京畿一带打劫而来的财宝,已经开销得差不多了。
要说这些东西本来不至于这么不经花,可谁知道在会审阿敏那晚,莫名奇妙地起了一场大火,将他们从中原劫来的粮食烧得干干净净,打底的粮食没了,不得不用金银换粮。
偏偏整个北方连年大旱,粮价一涨再涨,而金银却不会自己下崽,花在粮食上的开销越来越大,不经意间,他们从大明劫来的金银已经不多了。
“那大汗,你说咋办?要不咱们把商队的东西全都劫了?”有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