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黄台吉这才有些重视,“有人病死吗?”
“目前暂时还没有。”
“今儿晚了,明日传我旨意,不论金、蒙、汉,一旦死人,统统挖坑深埋,不可任其暴尸。”黄台吉又重申了一遍这个他早就定下的规矩。
“遵命,陛下,奴才告退。”
出于对传染病认知的局限,黄台吉能想到把尸体处理好,生病后减少探望,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石灰消毒还有遮罩口鼻这些举措,即便在中原,也不过是极少数郎中使用,并没有被广泛认可。
至于将病人隔离,就更无从谈起了,是以黄台吉自以为有效的这些举措,其真实效果,就只能呵呵了。
“公公子,来送饭啊。”苏鲁特带着几个兵丁,迎头撞上了志文,结结巴巴地问道。
看着苏鲁特躲闪中暗藏着畏惧的目光,志文好笑而又无奈。
回到大凌河的那晚,志文向其他人断言,用不了多久,此地必然有变动发生。
果不其然,没有几天工夫,异象就接二连三地开始了。
首先出现的,是那些又肥又大,到处捣乱,烦不胜烦的老鼠,开始一只接一只地死去,一开始很多人还挺开心,毕竟老鼠这玩意儿,没人不讨厌的,死的越多越好,还能被它们少偷些粮食不是。
但很快,开心就化为了恐惧,原因很简单,死的老鼠实在是太多了,壕沟中,旷野里,随处能见到死老鼠,密集的地方,甚至每走一步,就能踩到老鼠尸身。
腐烂的血肉在脚下被踩烂,那种粘粘哒哒的感觉,时间一长,就是杀人如麻的建奴也有些受不住。
这种事情除了让人感觉恶心外,并没有引起金人的重视,就连号称智囊的范文程,也没有关注。
不是没想过要做些清理,只不过接踵而至的,是如同旋风一般爆发的疾病,让人再也没有精力关注死老鼠这种小事儿。
不论是蒙人、汉人,还是金人,不分高低贵贱的,一个接一个,开始双眼通红,然后咳嗽,身体差的,最多熬一晚,就开始高烧昏迷,咳血不止,身体好点的,挺上两三天,一样要步其后尘。
蒙人的大小台吉,后金的贝勒贝子,尽管平素吃的好,身体比大多数普通士卒都要好得多,但在这场疫病面前,同样不能幸免。
一开始仅有少量权贵生病,众人也遵照黄台吉的规矩,并不探望,然而并没用,他们手中的权力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丝毫保障,与他们眼中低贱的汉人奴隶一样,不少人病倒帐中,苟延残喘。
人心惶惶中,士气降至冰点,对大凌河城的攻势,在拔除城外的墩台后,基本停了下来,围而不攻。
相较之下,苏尼特部的情况就好多了。
其他各部哀鸿遍野,最少的也死了一成人丁,但苏尼特部的五千蒙人,加上近万的汉人,就只有区区不到三十个人生了病,死亡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志文将这些病号全部聚在一起,让他们病轻的招呼病重的,并在外围安排人值守,将他们隔离开来,自己带着小英、妞妞几个既喝过池塘水,又逃过难的人给这些人送饭,其余人等则一律不得与这些病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