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陪陈氏在这样疯狂的绝望中沉沦到底。
直到成为了影卫,在无数的腥风血雨中成为了影风。他才动用了手中的力量,查到了自己生母惨死的真相。
陈氏那么嚣张,自认为发落一个妾室没什么大不了,灭口也就灭得不够干净。
那些当初被她遣走的婆子,嫁得远远的丫鬟,只看了一眼影卫的刑具,便都招供了出来。他这才知道,原来生母在死前,经历过那样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在知道那一刻,他恨不得冲进去将陈氏杀了解恨。费了好大的劲,才劝住自己。
这那个时候,他发誓要让陈氏经历生不如死的折磨、比温云卿还痛苦的凌虐,在万般悔恨中死去。一刀斩了,实在是太便宜了她。
抬头看了看黑暗中的承尘,听到从正房传来的喧嚣,武正翔的嘴角勾起满意的笑意。
母亲,你可看见了?儿子正在给你报仇。这只是刚刚开始,让陈氏付出少许利息而已。
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走到房外停下。
武烈深深叹息了一声,道:“翔哥儿,为父知道你在里面,就听我说几句话。无论如何,她总是你的嫡母,你父亲的发妻,我本没有资格来要求你。你也是就要成亲的人了,等有了孩子,当知道为父的一片苦心。眼下,就不要再与她计较了罢!”
武正翔静静听完,答道:“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话意虽然恭敬,语气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武烈苦笑,这哪里是父子,分明是仇人。
但对武正翔,他愧疚至极,是他的一错再错,才让自己的儿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父子间相处的时间极少,难得有个机会,他不想只是来质问他。想了想,他关心道:“这院子也实在太荒芜了,怎么能住人。明日我让谢管事给你带些人来,你挑一下,看中的就留下使唤。”
谢管事是外院的管事,他也知道陈氏的人都对武正翔不善。
武正翔答得很快,语带嘲讽:“不劳父亲关心,这个不能住人的院子,孩儿也住了十多年了。现在觉得,清净些也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到这里,武烈再也无法说下去了。是啊,早的时候他干嘛去了?再多的解释也只是苍白无力。
父子两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院中,沉默良久无言。
许久,武烈才颓然的转身离去。
听到武烈远去的脚步声,武正翔从中听出了一丝疲惫。父亲才四十五岁,正当壮年的时候,却被家中的恩怨拖住了脚步,不复锐气。
武正翔忙止住了脑中的念头,不能同情他,更加不能原谅他。
武烈走后不久,云儿手中拿着一盏八角风灯,小心翼翼的从偏房中过来。
院中黑漆漆的,正房中也没有灯火,未经修剪的树木经过远远的灯光照着,张牙舞爪的将黑影映在地上。
来的时候有二少爷一道,她心底正为捡得一条小命而欣喜,没顾得上害怕。二少爷并未吩咐她做什么,她心底有些不踏实,在偏房中找水洗了面上的污迹,她便想着去问问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