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婢子瞧着汪大人,好像不是冲着棉花树去的,是……”停顿了一下,银屏鼓起勇气道:“是冲着小姐您……”
被银屏说出了她心中的猜测,涂曼芬吓了一跳,猛然抬头道:“那,我该如何是好?”
在出发的时候,汪乐裕一番慷慨激昂,说他要远赴北上办差,正好可以为她们正在做的事情出一番力。
若光是他这么说,涂曼芬不会听他的。关键是,连宁先生也说,既然有这个机会,不如亲自北上去看看。
左右作坊里的工匠近日进展缓慢,就算她日日盯着,也不会有变化。
说到出去,涂曼芬自己颇为动心。她长了这么大,还没出过京城。听汪乐裕说得轻松,又得宁先生肯定,她也跟着来了。
但是,眼下她却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这艘船是两层高的楼船,行驶平稳。底舱住了汪乐裕的护卫和仆妇,她和银屏住在二楼,房间颇为宽敞舒适。而汪乐裕,则住在二楼的另一头。在他们中间,隔了一个大厅,和两个小厅。
起初几日,涂曼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河面宽阔,碧波荡漾。是不是有水鸟飞过,黄昏时能见到渔夫摇着小船唱着歌,满载而归。
汪乐裕也不常常出现在她们主仆面前,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他一定会准时遣人来叫。三人就在二楼的大厅中用餐。
但经过魏州时,汪乐裕领着涂曼芬下了船。只说这里棉花栽种极少,便领着她在城中闲逛。给她买了些苇编的小船,又带着她吃街边的小吃。
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涂曼芬心有虽有警惕,也觉得有趣。不用她去想,他已经事事安排妥帖。
她能看出来,这个地方他也是头一次来。但连哪个旮旮旯旯有什么精巧的玩意,他都了如指掌。
跟在他身后,让她时常能收获惊喜。
汪乐裕也很守礼,跟她保持着半尺的距离。头一天,她和银屏两人都没有发觉出有什么不对。
可是,慢慢的。没到一个大大小小的码头,汪乐裕都会命楼船靠岸,或赏景、或闲逛,就是不提棉花树的事,也没发觉他有公务在身。
涂曼芬的心渐渐慌了起来,他特意带自己出来这一趟,到底是个什么目的?尤其是,她发觉自己已经越来越适应他的陪伴。
银屏也看出来了,不过她再怎么忠心,也只是名丫鬟,见识有限。在安平侯府时,她还能趁机想法子求助徐婉真。但在这里,她也没什么法子可想。
“小姐,婢子觉着,要不您问个清楚?”老这么不清不楚的,真是让人心慌。
涂曼芬心头也没个主意,汪乐裕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热烈。而她还没有准备好,要再次将自己交到一个男子手中。
银屏这个主意,虽然不算什么好办法,但好像也只有这条路可走。
不过,她不打算去问清楚,而是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如果他真有这个打算,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拿定了主意,她的心神才定了些。心头有些害怕面对他,但害怕也不解决问题,只能迎头而上了。
“好。等明日用了早饭,我就跟他说。”
虽说下定了决心,但她还是需要一晚的时间来做做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