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庆隆帝精力不济,在议事时连连咳嗽,底下众人都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太子已经重伤失陷于晋阳城中,而且如军情显示,晋阳城情况危在旦夕。
就算马上调兵,从粮草准备到大军开拔,最快也要半个月功夫。等大军抵达晋阳,就算能将巴家军全部剿灭,也救不回太子。
当下,这些人就起了别的心思。
庆隆帝接过吴光启地上的手帕,擦了擦因为咳嗽而导致的唾沫。用手帕掩了,眼神阴骘的望着眼前这些国之栋梁。
国难当头,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军情紧急,朱自厚也不能再装糊涂。作为宰相,他必须拿出态度。
“皇上,南衙、北衙拱卫皇城,骤然调离,恐宫防空虚。”他奏道:“不如就近调集府兵,令他们在京畿大营集合。”
他这个建议,中规中矩的很。既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为太子着急的意思。
上一次调府兵,就已经就近抽调。这次的府兵只会从更远的地方来,时间只会更慢。但他满口为皇上着想,有大义的名分压着,倒显得大公无私不偏不倚的很。
庆隆帝在心头笑了笑,今日就算他过关,这个老狐狸。
“姚爱卿,你是兵部尚书。”庆隆帝点了名:“你来说。”
姚尚书拱手道:“朱大人所奏有理,只是府兵集结需要时间,就怕北地战事等不了这么久。另外,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户部调集钱粮需要多少时日?”
这是把球踢给了户部。
“上次调集粮草,已动用了今年新收的秋粮。前年黄河水患、瘟疫横行。皇上宽仁,下令开仓放粮减免两年税赋。”
“这两年,朝廷全靠江南、盐税支撑。眼下各地粮仓只够使用,京中粮仓空虚,再动就怕会影响根本。”户部尚书巩元纬回禀。
听到朝廷如此困难,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不多时,便分成两派。
一派以关景焕为首,刑部顾尚书等人附议。主张收缩防线,放弃太子率领的朝廷大军,凭借函谷关据守,拱卫京城。
另一派,以吏部柳伯承为首,礼部吴尚书等人附议,主张先派一队精兵北上,驰援晋阳。后面再慢慢召集大军,收复失地。
朱自厚和巩尚书保持中立,只陈情不战队。
两派人主张不同,不多时便吵得面红耳赤。一边说孤军深入,是羊入虎口白费兵力。一边说寸土必争,必须要保太子不失。
庆隆帝看着两派争论,面色不辨喜怒。在吴光启的伺候下,缓缓的品着茶。
朝臣知道皇帝看着,谁也不退让,个个引经据典据理力争,在御座前唾沫横飞。单听他们说话,大义凛然绝无私心。
“好了!”庆隆帝道:“明日,兵部拟个条陈出来。”
他不决策,只让姚尚书拟条陈。揣摩不透他的心意,一时间众人摸不着头脑。
“都退下。”
众人从宣政殿出来,个个心事重重,尤其是姚尚书。他受命要拟出条陈,但究竟是战是守?庆隆帝的态度实在令人看不明白。
关景焕落后几步,待姚尚书路过时,道:“姚大人若有时间,不妨一道走走。”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