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道:“皇祖母一向疼爱孙子。”说着,淡淡的看了一眼郑太妃。
他这么说了,郑太妃便道:“城外叛军借着先帝爷的名义,打出汝阳王的旗号。倘若是真,我愿意出城劝降。”
太子目光一凝,沉声问道:“此话何解?”
郑太妃微微苦笑,道:“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起。原本打算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可惜天不从人愿。”
她语气苦涩,太子也就按下性子,不再催促于她。
原来,先帝爷还在世之时,汝阳王曾多次在宫中骚扰于她。
她和先帝的年纪相差甚大,比汝阳王也要大上好几岁。不知为何,汝阳王胆大包天,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她苦苦躲让,汝阳王却步步紧逼。她唯恐此事被别人知晓,引来杀身之祸,连宫中饮宴但常常托病不去。
但千防万防,终有一日还是被汝阳王得手。她心头凄苦,又不敢言。好在之后不久,便是先帝驾崩,庆隆帝继位,汝阳王被圈禁太陵。
她才告别了那段噩梦般的日子。
这段过往如此难堪,郑太妃勉强讲完,就已经是泪流满面。
曹皇后于心不忍,示意山梅将她的丝帕拿去,道:“太妃娘娘,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切勿再介怀。”
这等宫廷丑闻,当真是骇人听闻。
郑太妃虽然年纪和汝阳王差不多,但从辈分上却是他的庶母。他竟然违反伦常,做出这等禽兽之举。
太子紧紧皱眉,道:“太妃娘娘,城外如何,我们并不清楚。只见到魏明,但未见到汝阳王或魏明声称的汝阳王之子。”
“就算你们曾经有过一段渊源,就算汝阳王在城下,你又凭什么有把握劝降于他?”
郑太妃握着帕子,清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凄凉的决意来。
她缓缓摇头:“没有把握。”
她没有把握,但是仍然要去。无论是为了结当初一段公案,抑或是为这满城的百姓。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吧。
短短四个字,却令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间静默下来,只闻细细的咀嚼声、和轻微的碗筷碰撞声。
打破这场寂静的,还是郑太妃自己。
她拭去眼泪,举着酒杯款款起身,道:“太后娘娘,臣妾乃无用之人,这条命早不足以为惜。这杯酒,臣妾敬娘娘一杯,感谢这些年来,您对臣妾的照拂。”
肖太后微微眯了眯眼,她对郑太妃,实在谈不上什么照拂。不过是照规矩办事,未曾刻意亏待于她罢了。
郑太妃入宫之时,她在皇后之位上已经坐了二十年。两人的差距,如同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郑太妃那时虽说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肖太后却实在没将她看在眼里。宫中年轻貌美的女子不知凡几,她连个威胁都算不上。
后来先帝驾崩,这些后妃由礼部按惯例处置,她也没有多加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