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铁风平日里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行径,不禁微微一笑,那男子见了陆星柳眼中的笑意,自信满满的以为是自己的玉树临风打动了眼前的佳人,掏出腰间折扇潇洒一展,露出一副墨色山水图,轻摇了两下,微仰四十五度头对天空,闭目深吸一口气,正待吟首应景的诗句炫耀一番,刚一睁眼,却猛地发现:
那看似娇滴滴的佳人纵身一跃,轻轻巧巧的直接落在了七八丈外的屋檐上,当真轻如飞燕一般,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个级别。
更可恶的是,那“佳人”竟自始至终理都没理自己一下
一时间,这少庄主方袁气急败坏的大叫了几声“不识抬举”。
下一刻,便在周遭各位少年才俊的嘲笑声中黑着脸跃下了屋檐,他实在没脸在这里呆了。
此处已是正对城主府大门,陆星柳环视一圈,只见这边几人看上去要比之前那些沉稳了许多,有僧有道,有老者有少年,三四丈宽的屋檐站了七人,见陆星柳落下皆是微微一瞥,而后就不管不顾了。
之后这屋檐上又跃来一个手持大斧的汉子,和一四十多岁的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皆是身法飘逸,落地无声,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而后都沉默不语。
屋上静悄悄,屋下却极为喧闹,时不时就传来“你踩我脚了!”“手放哪呢!臭流氓!”“你愁啥!”“瞅你咋地!”等等的叫骂声,若不是执法堂派出了不少的侍卫,恐怕随时要爆发一场乱战,但尽管如此,依旧极为不平静,仿佛巨浪前夕的暗流,涌动不断。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这般喧闹随着城主府一老者的出现而戛然而止。
正是洛城城主,司马正义。
虽说有人给他描述过外面如何吵闹混乱,但当真见到如此黑压压的人群,也不由得一愣,随即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朗声说道:“诸位乡亲好汉,英雄女侠,朋友兄弟,司马正义有礼了!我代表洛城城主府,欢迎各位的到来。”
“司马城主好气色”“霍!英气!”“司马城主威风不减当年啊!”“好!”
一时间人群再次呼喝声不断,因司马正义为人仗义,多是称赞之词,却也不免夹杂着几声“这老头就是城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么”。
那持斧大汉则对那妇人转过头,指了指下方,而那妇人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两者动作虽轻,却都被陆星柳看在眼里。
司马正义对着人群摆了摆手,待众人安静了下来,道:“诸位许多都是熟面孔了,也有不少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你们这般神色风采,老夫看在眼里也是甚感欣慰,但毕竟城主府只有这么些地方,老夫也只有一人,还望诸位莫怪老夫招待不周了,此刻我要去执法堂,和几位大人商议几日后与东靑教切磋交流之事,还望诸位稍稍让些地方,就算给老夫个面子,切勿扰了洛城百姓的安宁,我先行谢过了!”
说罢,司马正义施了个四方礼,而后便向前大踏步走去。这几句话说的先发制人,既然众人不少已然听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先行表明出来,或可将即将迎来的没玩没了的问题减少一些。
刚踏出没几步,只听一人大声叫到:
“司马城主,却不知这执法堂为何要和东靑教决斗啊?这是我们都关心的事,大伙说是不是啊!”
不得不说,这句话极具煽动性,一言落下,便跟着百十人呼应,场面再次混乱不堪,显是大家都对这个问题有不小的好奇。
至于有没有驳了司马城主的面子,大伙却是并没太过担心,反正人多嘴杂,任他再大神通,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那持斧壮汉与妇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却依旧一言不发。
“诸位”
司马正义刚说两字,只见两道银光袭来,袖袍一抖,众人只听“啊”的一声大叫,而后便见到不远处一中年男子面色瞬间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七窍流血而死。周遭几人“呼”的一下避开一旁,生怕染到些毒气,几位见多识广惊呼一声“这不是赤蛇公殷无存么?传言他一手毒针使得出神入化,怎的今天给自己毒死了?”“嘶传言他跟司马城主有大仇,想来是出手偷袭未果,反被自己毒针所害!”几人围上,一时间交头接耳。
“诸位静一静。”司马正义一声夹着内力,盖过所有低声议论,远远传出,众人闻言皆暗想:司马正义这么大年纪,内力竟如此强悍。
“老夫今日确有要事,大伙都是江湖出身,关心双方切磋之事我能理解,但此次未得人家两边允许,其中缘由恕老夫实难奉告,我辈立身世间最重道义,人人皆知非礼勿言,还望大家理解!”
司马正义无愧是能担任城主多年,这几句话说的极为高明,先是讲明自己也是江湖出身,并没有拿出高高在上的强硬姿态,使众多不识之人大生好感,后抬出道义一说,有理有据,直接封住了众人之口,若再多问,显是有些自陷不义了。
陆星柳身旁的大汉与美妇相顾点了点头,下一刻,直接在众人惊异的眼光飞身跃出,直至司马正义身前,那美妇道:
“好一个最重道义!司马正义,你可还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