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要害处刚刚已中了那实打实的两下重击,却为何还能行动自如?
不管怎么说,这次又挨两下,气息全无,却是死定了。
这少年脑袋耷拉在地上,目不能瞑,嘴脸歪斜,仿佛拔舌小鬼似的,这般死相倒是当真有些夸张。
两人皆如是想。
陆天南发觉这边变故,拳风大震,怒吼连连,但却是泥菩萨过江,任他如何挪转,却是冲不出这四人的围攻,只换来几道伤口。
而陆夫人面前那两人忽地再次冲上,当越过那少年“尸体”时,脚下却同时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两人一者左脚,一者右脚,都被那登山钢爪贯穿而出,筋骨尽断,血肉模糊,虽说两人都是自认坚毅的汉子,突遭剧痛,也不免一阵哀嚎。
这等战绩,自是铁风所为,虽先前身中两拳两棒,但其中虽蕴力道大多都被那“泥马入海神功”卸了去,是以无碍。
这神功乃是说此刻自身特异的卸人内力的法门,其实便是外力贯身而入,被经脉吸引着运转一圈,再从破损的丹田散入四肢百骸流出,所谓神功,也是自己苦中作乐之称了。
而这听起来有几分奇怪的“泥马入海神功”,名称自然也是铁风所起,他所知词语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泥牛入海,却觉得这牛慢慢吞吞,不大贴切,浑然没有这疾速宣泄内力的画面感,索性就将这牛改作马,因这“颇有才华”的名称,自己还洋洋得意了许久。
内力既卸,加上铁风筋骨又被那万兽林中奇果所固,是以这拳棒加身看似凄惨,实则都是些皮外伤,但觉自己和那两人武功差距过大,又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刃,只好屏住呼吸躺在地上装作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而那两人对自己手下力道甚是自信,看那夸张的扮相倒也没生疑,铁风再见那两人冲出时,猛地钢爪一插,“噗”的就贯穿了进去,那钢爪尖峰连坚硬山岩都能挖开,何其锋利,而那两人功夫再强却也修炼不出“铁脚功”来,如此便有了先前的哀嚎震天。
“小兄弟,好样的!”
陆天南瞥见了这边的场景,大赞了一声,因这一声又中了两下拳脚,却好似不知道痛似的,反而大笑了两嗓子。
铁风正待抽爪补上一刺,却听见耳旁响起了重物轮击的声音,坐在地上向后一避,依旧被一个锄柄砸在额头,朝后翻了个跟头,一时间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正是之前围攻陆天南那农夫打扮,使锄头之人。
星月铺天,芒寒色正,月光不仁,照遍了世间千万里,照得苍梧顶上十三道人影起起伏伏,交织错落,仿佛是一出以天为客的皮影戏。
“铁风,你有事没有?!”陆星柳上前一步,将仰面倒地的铁风扶起,见他额头上一摊血迹,急的都快要哭了出来:“娘!”
“扯块布,给他头包上。”
陆星柳情急之下“刺啦”一声便从衣袖处扯掉老大一块布来,急手急脚的给他包扎上。
铁风摸了摸被那白布勒的生疼的额头,苦笑了两声:
“没事我还成。”
转眼瞥见到那铁塔般的持锄头大汉,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三人,眼神寒如冰,比那林中的虎豹还可怖几分。
毕竟虎豹为饱腹而杀人,而这些不明来头的神秘人却是为杀人而杀人。
这锄头大汉天性谨慎,虽不认为这眼前少年有什么高明功夫,但依旧等那脚掌受伤的两人封住穴道止了血,方才缓缓又将三人围住。
“铁兄弟,你用什么兵刃?”
与四人相斗改作三人,陆天南压力稍缓,大声问道。
“我用长剑”铁风说了一半,便猜到了陆天南话中的意思,眼见这九人并没有谁是带了长剑的,便改口道:“刀也成。”
“好,陆某这就给你拿把柴刀来,哈哈!”
那使柴刀的汉子哪里能不明其意,一把钢刀舞的是水泼不进,不知眼前这已经身负数道伤口的大汉哪里来的猖狂本钱。
下一刻,众人只见那本已劣势的陆天南脸上似有红光闪过,瞬间拳势大涨,每一拳都发出了“呼呼”声来,逼得正围攻的三人竟都后退了半步。
而陆夫人看到这般骤然逆转的景象却半点没有喜悦,脸上更覆了一层深深的担忧。
没过得几个回合,只听“歘”的一声,陆天南左臂中了一刀,鲜血飚出些许,却如同假肢一般毫不理会,使出个“移山填海”的手法,又拼着再受一掌,将那柴刀强行夺了过来。
夺刀之后使出一招“峰回路转”,再将三人逼开些许,对着铁风方向一掷而出:
“接好了,若有机会”
话音未落,变故又生。
只听一声脆响,一个细长的黑影将半空中疾速飞掷的柴刀截了下来,“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借着月色,闪出点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