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了多少次?”李青笑道,“从小到现在,甭管在哪个年级,你每次都考第三,你哪天考个第四啊。”
钟魁皱着眉头:“这不怪我,也许我跟老三有缘哩。”
“我爹呢?”钟魁又问道。
“你爹今早刚才见雨停了,去山里采菌子好卖钱,我儿个头长的快,衣服又旧又小,又需要营养,咱比不上城里人家,可不能比身边人家差了哦。”李青道。
钟魁心头一颤,他知道养母之所以从山上摔下来,也是为了采菌子,因为靠地里那些收成,勉强温饱而已,花钱除了靠养猪养鸡,就只能靠山吃山,这全是为了自己。
这年头菌子卖不上价钱,新鲜的运不出去,怕坏了只能晒干,一大筐菌子晒干了只有一小兜。但也算是山里人家不多的创收手段。
母子正说话间,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养父钟守权走了进来,身上衣裳早就湿透了,见钟魁在,神情一愣,板着脸道:
“好好的,不在学校上课跑回来干啥?该不会在学校犯啥错误了?”
钟魁早摸透了养父的性情,养父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这个不到四十的山里汉子将自己浓浓的父爱掩饰的太差。
“我听了娘从山下摔下来,这不担心嘛,所以请假了。”钟魁道。
“嗯。”钟守权点点头道,“你娘身体不要紧,中午在家吃饭,下午就回学校去,学习耽误不得。”
钟魁只得答应。
“爹,咱们村对面山腰上的庙是什么来历?”中午吃饭时,钟魁突然想起来问道。
“庙?那里好像是座钟馗庙,咱们村大多姓钟,祖先就是钟馗。不过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塌了,或许已经塌了几百年,虽然老辈们一直想重修,可一直没修起来,以前是政府不提倡,后来是因为没钱。”作为村里少有的文化人,钟守权认真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啊。”钟魁恍然。
“怎么忽然提起这个?”钟守权诧异道,“我跟你说,小南,那座庙挺玄乎,别没事瞎闯。”
钟魁更奇了,他知道养父平时是挺正派的人,根红苗正,还是村支部委员,能让他说出这种话,看来那座钟馗庙确实挺玄乎。
“我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陌生人,他们向我打听这事。”钟魁顺口说道。
“打听这事?”钟守权有些意外,但也没往心里去,不忘告诫道,“你出门在外上学,遇事多长个心眼,尽量不要跟生人打交道,现在世道跟以前不一样了。”
“知道了,爹!”钟魁应道。
中午吃饭时,只有两盘菜,一份炒山笋,一份辣子炒熏肉。养母卧床休养,今天养父亲自做饭,说实话,他的手艺还不如钟魁,当然是现在的钟魁。
说实话,这两份菜,以钟魁这位穿越人士的味觉,山笋比肉好吃,新鲜甜脆,十分美味。然而,此时此地的穷人家觉得这笋子实在太普通了,而肉食却是难得。
这份熏肉家里存了很久,钟守权夫妇平时都舍不得吃,钟魁每次从学校回了,就会割一块改善一下伙食。
另外今天还杀了一只老母鸡炖了,因为今天是钟魁十二周岁的生日,尽管这只老母鸡还在下蛋。
“多吃点!”钟守权将两只大鸡腿推到钟魁面前。
“爹,你也多吃点。”钟魁感受到养父浓浓的父爱,他默默地吃着饭,还好养父母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同。
一吃过饭,钟魁主动要涮锅洗碗,钟守权却催他赶紧回学校。
钟魁无奈,只得向养父母告别,出了家门,还提着一罐中午吃剩的鸡汤。
他在村里的人缘还不错,七大姑八大姨地打着招呼,见面就问吃了吗。
村里的几个老汉蹲在村办门口的抽烟闲聊。
“三哥,昨天这雨下的可真大,嚯,河对面那钟旭庙被抹掉了。”有老汉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概是雨太了,山石松动,山体滑波什么的,反正没伤着人,又没祸害庄稼。”村支书钟正恩摆摆手道。
“三哥,那可是咱老祖宗的神庙,就看它这么毁了?”有人问道。
钟正恩白了那人一眼:“你出钱啊!”
那人缩着脑袋,指着身上的补丁,讪笑道:“行,当我没说!”
钟魁路过时,听了之后,心中大定。那锦毛鼠倒是个隐患,停在村外的那辆桑塔纳估计也是他开走的,不过此人是小角色,估计三五年内恐怕不敢再回来。
钟魁离开村子很远,见四下无人,便绕道折向村后的深山。
出了一身臭汗,终于来到那座绝壁之下,钟魁一时不知道如何上去。原本他与师兄约定晚上再来的,但养父催他返校,导致他提前来到此地。
不管了,钟魁索性坐到了一颗大青石上打坐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