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怎么知道?”李叔叔疑惑道。
“电视里那编辑部啥的,不是都这么说嘛,带着儿化音。”钟魁道,“首都是大城市,我们这是小地方。不过,这里虽然穷点,但这里自然生态好,青山绿水,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在钢铁森林住的久了,可以来我们这住上几天,散散心。”
李叔叔呵呵笑了笑,他的妻子却听出了话外音:
“可现在农村人都想往城市里跑,拿城市户口,吃商品粮,成为首都人更是大家的心愿。你就没想过吗?”
“孙婶婶说的也对。我也想去首都,那是以一个旅游者或者求学学生身份去的,首都对我来说,跟沪海、鹏城或者咱们镐城,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每座城市都有属于它自身的特色。”钟魁道。
两位客人闻言,面面相觑,钟魁话里有话,他们不会听不出来。李叔叔脸色不好看,孙婶婶却笑吟吟道:
“听你爹说,你在学校成绩还不错?有没有想好将来要考哪所大学?”
“当然要考燕大!”钟魁道。
“燕大在燕京之外招生,那分可不低啊。”孙婶婶道。
“所以那才叫燕大啊,又不是钟家沟大学。”钟魁道。
孙婶婶倒是一愣,笑道:“你这么有信心啊,那好,婶婶问你,你想学什么专业?”
“这个还是不要问了吧?我暂且保密。”钟魁卖关子。
“为什么?”问的是李叔叔。
“因为我想学考古,挖人家祖坟的那种!”钟魁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叔叔正用钟家的大搪瓷缸喝茶,闻言差点把自己呛死。你一个熊孩子,立志要学考古?还非要去燕大学考古!
“李叔叔,小心点,别呛着。这可不能怪我,我本来是不准备说的,连我爹娘都没说,你是头一个。”钟魁满脸无辜状。
太荣幸了,李叔叔悻悻地想。
孙婶婶却笑不拢嘴:“你这孩子,实在太有意思了!那你能告诉婶婶,你为啥要学考古呢?”
“我要说发掘祖国灿烂的优秀历史文化什么的,您一定不信。那么,我要说我是想去盗墓,梦想一夜暴富,您可能在略想一会,也是不信。但如果我说我只是感兴趣而已,没有什么太复杂的想法,您又可能认为我胸无大志,因为兴趣不能当饭吃,况且即便是燕大,考古学专业也是冷门专业,那的学生也大多是服从调剂过来的,人家是看的燕大牌子,否则人都招不齐。您说我该怎么说?”
“是啊,该怎么说呢?”孙婶婶下意识地点点头,旋即反应过来,“你真的只是因为兴趣?”
“就象那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其实那个故事还没有完。”钟魁成功了吸引了两人的注意,“话说那口井,某天因为下暴雨或者别的原因井水大涨,青蛙稍稍一用力,就跳出了井口。外面的世界果然很大,很精彩,到处都是这只青蛙以前难以想像的事物,它很开心,很兴奋,所以大声呼喊着,哇、哇……”钟魁学着青蛙叫。
“然后呢?”
“旁边水田里栖息着一只赖蛤蟆,这只蛤蟆轻蔑地瞥了一眼这只乡下来的青蛙,心里想,这只土包子一定是在羡慕我身上美丽的珍珠!其实是它想多了而已。”
“你……”李叔叔腾地站起来,将茶缸重重地放在桌上,招呼也不打,直接走了。
“国梁!”
孙婶婶脸色也不好看,深深地看了钟魁一眼,也跟着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钟守权夫妇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连忙从厨房里出来。
“没什么,我就是讲了个小故事而已。城里人真会玩,说走就走,招呼也不打一个,没礼貌。”钟魁应道,撒娇似的抱着李青的胳膊,打岔,“娘,我饿了,饭做好了吧。我闻到了红烧仔鸡的香味!”
“好、好,马上就可以吃了。”李青却是满脸喜色。
今天的事情,并没有影响钟魁的食欲,相反他的食欲大开,仿佛刚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
那个坐井观天的故事,真是看不见的刀子,看到姓李的那张铁青的脸,他就感到无比的畅快,当浮一大白。
“小魁,其实你也猜出来了,那人也姓李,是……”钟守权欲言又止。
“爹,娘,别管他姓李还是陈,我只姓钟。”钟魁斩钉截铁道。
李青幽幽道:
“那真是你叔叔,你出生前我还见过一次。”
“娘,那跟我有关系吗?咱也用不着巴结人家。娘,你的手艺真是没话说,高,实在是高!”钟魁啃着鸡腿,一边吃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
或许这个身份的原主人对此有一些需要,自己这个冒牌货还真的不需要。不过有一样不好,如果自己应该姓李,那岂不是成了李魁?李逵?李鬼?
娘啊,亲妈啊,你怎么就给我取这个名啊。
“那多吃点!”李青看到儿子胃口这么好,眼里如同抹了蜜似的,甜。
“有你这么个吃法?饿鬼投胎啊。”钟守权有些不悦。
“爹,半个月没见,你没看到我长高了,长胖了些?这都是您二老的功劳啊。所以我得吃啊。”钟魁笑道。
钟守权这是才注意打量,还让钟魁站起身来,伸手估摸着,笑道:“嚯,真是长高了不少,以前瘦的像竹竿,现在脸上也长肉了。”
钟魁心说,我天天这么能吃,虽然消耗的也多,但能不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