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借着旅游公司的风,安上了程控电话,就装在村办。电话里余思远说,一个自称是崔老板朋友的人,打来电话找钟魁,那人只是说有十分火急的事情,只能当面细谈,请钟魁立即到洛河市找他,并留了住址。
锦毛鼠不是去了香江逍遥了吗?怎么会提到洛河?看来他一定是遇到紧急的事情,而且不一定是钱的事情,否则不可能会找到自己头上。
去还是不去?钟魁觉得自己当初跟锦毛鼠勾搭上,完全是一个错误,他在外面惹的事,还得自己去替他解决。
钟魁当即请余思远出面,为自己请假,余思远也听出事情紧急,为了太乙山的开发继续下去,只得答应。尽管他心里十分好奇,人家崔老板财大气粗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一个初三学生能解决什么。
火车哐铛作响地往前奔驰,两边的景物飞速地向后倒退。
每到一座车站,人上人下,大家都是过客。钟魁是在夜里上的火车,只买到站票,绿皮车挤的满满的,到了夜里下去了不少旅客,他才补到一张卧铺票。
最后一节卧铺车厢大灯灭着,只点了几个地灯,车厢内昏暗,有人在打着轰鸣的呼噜,还有的乘客在小声地聊天,间或有小孩夜哭,偶尔有几个睡不着坐在过道上望着窗外,神思飞远。
钟魁找到自己的床铺,是下铺。只是下铺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那人见钟魁过来,连忙起身道:
“小弟弟,这是你的铺位?”
那男子很年轻,像是刚大学毕业的样子,模样很是周正。
“这是一名武者!”钟魁心里已经对他有所判断。
作为一名修行者,对人的精气神这些只可以意会的东西很是敏感,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体内的血气十分旺盛,虽然不及薛人杰这样的鼎峰武者水平,但要比谭燕这样的少女强盛的多。
“大哥,是我的铺位,刚补的。”钟魁点点头。
“那行,让你,我还以为夜里没人上来了,我在你对面中铺。”年轻人解释道。
见钟魁没有要深谈的意思,那人讪讪地却走到过道上坐下,目光却连连看着睡在钟魁对面下铺的人。
对面铺上的人盖着被子,是位老者,老者怕是病了,时不时地发出剧烈的咳嗽。
是不是有传染病?钟魁听到上铺有人有声地嘀咕。钟魁对这老者很是好奇。
天刚亮时,老者醒了,看上去却是恢复了精神,不再咳嗽,至少跟昨晚重病的样子判若两人。年轻男子欣喜道:
“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昨晚上咳的厉害,今天早上醒来,啥事也没有,老毛病了。”老者道。
“爷爷,您这病还是要根治,否则终是大患。谭前辈比您受的伤要早十年,去年还听说他命不久矣,可上个月我却听说有位高人治好了他的旧伤,一身功力恢复到鼎盛时期八成,他自称遇到了大机缘。咱们此番去太行谭家,不知谭家肯不肯透露疗伤的方法。”年轻男子小声地说道。
钟魁还在装睡,反着闲着也没事。听到此处,他心中一动,太行谭家,疗伤?不会这么巧吧,这老者跟谭北川都受过同样的伤?
只听年轻男子继续小声说道:
“听说薛人杰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薛家悬赏寻找线索。有人猜是他原本是追踪谭前辈的,爷爷依您看,薛人杰失踪之事跟谭前辈有没有关联?”
“希才啊,你只要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就够了。”老者道,“咱们武者,如果不能上保黎民社稷,下不能匡扶正义,习武有何用?”
“爷爷,可时代……”那叫希才的年轻人道,却被老者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啥,时代不同了,人应该往前看,老皇历应该丢掉。别的不说,打比方你在马路上遇到抢劫的,你自己没有实力,你如何去帮助别人?”
“我看那些武者,追求的可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真要是这样倒算好了,天下和谐嘛。那薛家为何冲您下黑手,还不是为了收集天下秘笈,找出一条长生之道,这完全是背理常识,真是不可理喻。”年轻男子道。
“长生或许有吧?”老者听到此处,也不禁感叹。老寿星常见,但自古通过口口言传的那动辄活个几百年的,也只有在传说中才会有吧。
火车在中午时抵达洛河市,钟魁下了车,那老者跟他的孙子也下了车,这对祖孙要在此停留几天,然后转车往太行。
出站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人群拥挤着向前蠕动。那年轻武者扶着自己的爷爷走在前面,钟魁故意往前凑近,伸出左手扶在那老者后背上:
“老先生,人多拥挤,您小心点。”
暗送一股真气透过背部穴位,直入老者的经脉之中。那老者身为武者,立刻感觉到一股柔和的气息笼罩着全身上下,然后盘踞在胸口的位置。
老者心里震动万分,他上半身不敢动,脚下却继续随着人流往前走,看上去像是被钟魁扶着往前走,那年轻人看了钟魁一眼,只当是钟魁学雷锋做好事,给了一个感谢的眼神。
走到了检票出站口,工作人员也没有一个个地检查,旅客只要手中拿着票,工作人员瞟了一眼,全部放行通过。
出了站,年轻人见爷爷站在广场上一动不动,惊问:
“爷爷,怎么了?”
那老者望着钟魁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有真本事者,不在年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