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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欲外出狩猎,宗亲和朝臣也在随行之列,消息一出,京城顿时一片哗然。
宝林苑,许姝也是深吸了一口气。
上一世被圈禁在禁宫,许姝有着比常人更敏锐的政、治、敏、锐度。自从这次万寿节诸位藩王奉召入京,京城就时有传闻,圣上早就存了收回镇北王兵、权的心思。特别是镇北王出身寒微,圣上看着他坐拥数十万精锐,在西、北虎视眈眈,如何能一点儿忌惮都没。
莫说她已经被圣上指给镇北王,纵是没有,她也断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到底该怎么做呢?许姝知道,圣上既然让朝臣和宗亲随驾,定是有必胜的信心的。镇北王却不可能因为这些猜忌,带着护卫前去。若没有妥善的方法,想要从十面埋伏中全身而退,绝对不会是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许姝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一旁,琥珀也被吓坏了,忙道:“郡主,您这是……”
许姝不欲解释太多,径直就往大舅舅的书房走去。
因为走得急,到了书房门口时,她有些气、喘、吁、吁的。
因着殷衡对许姝素来的宠溺,门口的侍卫也不敢拦着。
这会儿,书房的气氛也是凝滞的可怕。殷衡静静的坐在藤木椅上,身侧的茶水却早已凉透了。
见许姝就这么闯了进来,殷衡笑着招招手,“你呀,还是这般由着自己的性子,都快要成婚的人了,冒冒失失的,以后如果离开了府邸,没有大舅舅和你外祖母护着,可如何是好。”
外人听着这些话大抵要以为是斥责之言了,可许姝却知道,大舅舅是真的担心她。
原先还心、急、如、焚的许姝,此刻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如小时候一般,她偎依在大舅舅膝上,喃喃道:“大舅舅,您会救王爷的,是不是?”
“王爷这些年征战沙场,于江、山社稷,可谓劳苦功高。您放眼看看京城的局势,若王爷有什么不测,阉党横行,到时候西、北战、局谁来平定,莽子若再犯,那些昔日追随镇北王的将士,早已寒心,如何会奋起抵抗,蛮子攻到京城,绝非危言耸听。到时候,京城世家大族,如何自保?难不成南逃,避往江南?”
想姝儿三岁那年被接到定国公府,一转眼间,竟已许了人家,此刻,殷衡看着眼前的姝儿明眸皓齿,顿时生了很多感慨。
从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到如今竟说出如此通透之话,也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
自上次在鹤安堂和母亲谈话之后,这几日,殷衡每每往鹤安堂去,母亲虽说还如往日一般,对他嘘寒问暖,可殷衡如何察觉不出,母亲心中,其实难免怪罪于他。因此,夜深人静之时,殷衡也忍不住想,自己这般到底对不对。毕竟母亲身上流着李家王朝的血液,殷家这些年的富贵荣华,皆是君恩。在这个时候,他想到的却是自保,会不会太算计了。
直到方才听许姝所说的那番话,殷衡才恍然察觉,自己竟然连一个孩子的见解都不如。是啊,若圣上心中是这天下苍生,他又如何会生了异心。
可事实却是,国、将不、国。殷家如今就是再尊贵,坍塌也只是在顷刻之间。
这些年,殷家贵为皇亲国戚,虽说被圣上猜忌,可到底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族。可殷衡不可否认的是,他也不过是靠着荫恩,苟、且偷、生而已。
也不过是因为母亲贵为高宁大长公主,他才得了爵位,在朝堂中有了一席之地。
可第一次,他不想再这样庸庸碌碌,他也想遵照自己的心一回。虽说他和那位镇北王并未打过交道,可这样的人,谁不仰慕,谁不想投入他麾下,开创新的朝、代。
几乎是下意识的,殷衡沉声道:“姝儿,你无需多说,舅舅心中有数。即便母亲此生都不肯谅解我,我也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