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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天下人早知成元帝多疑,阴晴不定。可这次的事情,还是引起了天下无数读书人的讨伐。
宫里正忙着给婉太妃发丧,昱王和昱王世子爷也急急入京,又因为婉太妃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离开紫禁城,是以,昱王一闻着消息,就写了折子给成元帝,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来。
如此,倒是给成元帝找了个台阶下了。这宫里向来母凭子贵,虽说成元帝之前还念着婉太妃的抚育之恩,想着给婉太妃追封,可如今,闹腾这么一出,昱王一脉已经从宗室中除名,婉太妃自然也不适合这哀荣了。而且,也不再适合埋进皇陵了。
而且近来,京城又有不少流言,朝臣们多少都了解成元帝的阴晴不定,这昱王府如今是从宗室除名了,只怕下一步,便是改姓了。
无论如何,成元帝绝对不会让昱王在他百年之后有任何的可趁之机的。
对此,恭亲王那边,可谓是头痛极了。恭亲王掌控宗人府这些年,这次的事情,可谓是大曜国建立以来,最让人诟病的。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除了天下书生还在那里揪着不放,宗室这边,倒是没那么诧异。大家都是人精,莫说圣上没疯,即便真的疯了,他们还能指摘圣上不成?
忘了那钦天监监正是怎么死的了?
这时候,该闭嘴的时候,还是闭嘴的好。
只众人怎么都没想到,昱王一行人还未入京,柔安郡主那边,又出了事儿。说是柔安郡主听闻太妃娘娘过世,伤心过度,一下子气急攻心,竟是没醒过来。
官方是什么说的,可大家心里如何能没数。柔安郡主这怕是自戕了。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这除了死,还能有别的选择。她如何面对父亲,面对哥哥?
淑芳阁
成元帝直接就摔了手中的茶杯,可除了动怒,他还能怎么。
许蕙也完全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她忙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圣上息怒。柔安郡主对太妃娘娘的孝心,天地可鉴。既她愿意追随太妃娘娘而去,又和圣上有什么关系?”
成元帝虽也已经预料到自己这般一意孤行,会招致天下文人的讨伐。可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气势浩大。这些年,他忍着昱王府,其实是存着提防之心。早在他登基之初,朝中便有过那样的传闻,说先帝爷驾崩时,昱王手中其实有继位诏书的。他不是没想过把昱王满门抄斩,可就怕逼急了,昱王真的拿出这继位诏书。
而今,他再也忍不下去,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了。不管怎么,这心头刺,必须得除掉。
这么多糟心事儿,成元帝自然没那心情再在这颠龙倒凤。
等到恭送他离开,许蕙差点儿没晕过去。
当初是她刻意提及了柔安郡主,也不知圣上会不会因此迁怒于她。
“娘娘,您就放心吧。这事儿,岂是您的错。圣上心里早就有主意了,等过了这多事之秋,圣上少不得会给您记一功呢。”
许蕙也有些糊涂了,她当初怎么会想到柔安郡主呢?她是疯了不成?柔安郡主和安王殿下是堂兄妹,这事儿,她怎么竟然刻意忽略了?
可她隐隐记得,有一次圣上往她这里来,情到浓时,确实是说了对昱王的忌惮。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成为圣上手中的一枚棋子了吧。
想到这些,许蕙猛的一僵,后背顿时感觉凉飕飕的。
郑国公府
婉太妃突地去了,圣上特下旨一年之内暂停一切婚嫁。这消息对郑涟来说,真可谓是晴天霹雳了。
一年之内暂停一切婚嫁。这不是说,她还得待嫁闺阁一年。
怎么可以这样?
郑涟心里突然委屈极了,前所未有的委屈,为什么,为什么看上去,连老天爷都在捉弄她。
“涟儿,你先别急。”周氏其实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她前几日才入宫求了太后娘娘的恩旨,太后娘娘终于肯点头看看钦天监挑选的几个吉日。谁能想到,这关键时刻,太妃娘娘竟然去了呢?
郑涟眼眶红红,哽咽道:“母妃,我怎么可能不急。我和清溪郡主前后脚入门,已经是让人看笑话了。如今,还得再等一年,到时候,只怕王爷连子嗣都有了。我注定要出于下风了。”
周氏这心里也很纠结,可她知道,凡事都事在人为。圣上下旨停一切婚嫁,或许只能委屈涟儿了。
可这话,她又不知该怎么和女儿说。
女儿性子高傲,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婚嫁仪式,暗中从侧门入府。如此虽能掩人耳目,不至于被人捉了把柄,可这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侍妾有什么不同。
不到万不得已,周氏是不想用这最后的法子的。
“娘,您去求太后娘娘怎么样?如今,也只能太后娘娘出面了。”
看着女儿慌乱的样子,周氏摇了摇头,“涟儿,如今是非常时期,太后娘娘怎肯相帮。即便有心,只怕也无力。直至今日,天下文人都在施压让圣上下罪己诏,这节骨眼儿上,我们国公府可不能出任何的乱子。”
郑涟撇撇嘴:“女儿怎么这么倒霉。圣上什么时候不能对昱王府动手,怎的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要女儿说,圣上这事儿做的确实卑鄙……”
话还未说完,周氏猛的捂住了她的嘴:“糊涂东西,圣上也是你能非议的。不管圣上有德无德,都不是你能妄议的。到时候,一个欺君罔上,莫说是娘,纵是太后娘娘,怕也保不了你。”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各地便有不少义军。这些年,民不聊生,大家也都是没办法了。京城已有不少传闻,说若没有镇北王镇守京城,怕是这些人,早就打进紫禁城了。
镇北王手握重兵,可大多都在西北,可即便如此,凭着这威名,还是给那些义军极大的震慑。
李氏江山如今已经是苟延残喘,郑涟看的清明。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定不能再等一年的缘故。
只要能早一日做了王爷的枕边人,她相信,依着自己的能耐,不会输给那清溪郡主。
郑涟还是不甘心,周氏奈何不了她,无奈的点头说等再过几日,她往宫里去看看太后娘娘的意思。
熟料,请安折子还没递进去,宫里就传出消息,说慈宁宫走水了。
大曜国建国这些年,别说慈宁宫了,宫里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坊间更是多了不少传闻,说是先帝震怒,骂成元帝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这大火烧了足足三个时辰,才被扑灭,慈宁宫,是彻底不能住人了。那气势汹汹的火焰,听闻侍奉太后娘娘身边的两个宫女都给活生生烧死了。
这一烧,内阁又遇到了头痛的事儿。尤其是工部尚书,只想撂担子不干了。
近年来国、库空虚,这谁都知道。可慈宁宫又是太后娘娘住的地儿,这修缮万万马虎不得。可这钱,从哪里来?谁来出?
定国公府
接二连三的事情,高宁大长公主险些气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