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完了酒,鹰头拿起自己的酒杯,将杯子中的酒水仰头一饮而尽。
“哥哥现在很是纠结啊,当年你们的死,与二贤庄无论如何也是脱不开关系,可是,单雄信一家子已经死了,满门抄斩,哥哥现在想报仇,要找谁呢?钱来?还是这二贤庄的新主,东山侯玄世璟呢?”说到这里,鹰头自嘲的一笑:“老三是个聪明的,尽管当年他出门在外,这些事情都没告诉他,但是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的,到时候,哥哥要如何跟他说呢?”
“哥哥当年没用啊,没能亲手杀了单雄信、王伯当为你们报仇,那杨林也是个混蛋,哥哥我当年如此追随在他左右,他竟然连个小小的瓦岗寨都平定不了!”鹰头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如今二贤庄的人哥哥见到了,可是这仇!还能报吗?早年间的那些人,要么都死在了战场上,要么都隐姓埋名了,这些年二贤庄的人早就换了样了,这仇,如何报当年哥哥答应你们的要报仇,终究是做不到了老二、老四老五,原谅哥哥吧,现如今,哥哥手底下还有这么多弟兄要吃饭恐怕不但不能够找二贤庄的麻烦,今后还要仰仗二贤庄是哥哥没用”
酒水一杯接着一杯的灌入肚中,桌子上酒壶里的酒喝完,从桌子底下拿出坛子,直接对饮。
鹰头心中实在是烦闷的很,今日高峻表明了自己二贤庄出身的身份,却是让鹰头陷入了纠结中,显然,现在二贤庄的年轻人,早就与当年那批乱世之中与他们对峙的人没什么关联了,平白吃罪,得罪了如今财大势大的二贤庄,得罪了皇恩正盛的东山侯府,那东山侯背后还有什么人,现在鹰头一概不知,说是没人,鹰头是不信的,若是背后没人,就算当今陛下喜爱,木秀于林,旁人眼红,哪儿能走到今天。
“夫君。”从书房中走进一年过半百的妇人,见鹰头喝的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心中不禁感慨万分,提了襦裙,迈步走进了密室之中。
“夫君,你又在跟老二、老四老五说话了。”妇人坐在了鹰头的身旁。
“夫人,为夫是不是很没用”
“夫君何处此言”夫人问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旧没给他们报仇,如今,竟然还要仰仗二贤庄来给兄弟们谋个出路,我对不起老二他们仨啊!”鹰头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这仇,上哪儿报去,单雄信一干人,早就死了,早年间与单雄信交好的玄明德也死了,如今的二贤庄,不过是顶了当年的一个名号罢了,这仇,报不报,还有什么意义呢?老二他们三个在天上,约莫也是见不得你整日里这么受累,一边儿想着报仇,一边还要给手底下的兄弟谋出路,外边儿的人都说你奸诈狡猾,可是谁又知道,这奸诈之人,也是被这现实给活活逼成了这样。”
“知我者,夫人也”
“咱们夫妻多年,早年间颠沛流离,我跟着你走过来了,你落草为寇,我也跟着你走过来了,我们女人一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这一辈子,夫君就是妾身的天了,若是连妾身都不知夫君你,那夫君岂不是连个说说心里头话儿的人都没有。”
“说的是啊这些年,有些话,我连老三都不能告诉他,唯独夫人,才能懂我。”
“所以说,依照妾身看,人,还是要活在当下,那些仇怨,早就随着单雄信和瓦岗寨的覆灭,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