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无疑异想天开，可东方宁华病到了这一步，也只有异想天开还能安慰自己。
苏长青弹弹胶片：“我哪懂，上面有医生的结论。”
“如果你也没办法，”东方宁华很失望，颓然靠在沙发上：“看来我真要完蛋了。”
“要坚定信心，意志力很关键，心态不能崩，”苏长青无可奈何看着她：“你也想太多了，我是个导演，拿什么片子都习惯性多看几眼。”
“这不是信心能解决的事，”东方宁华左手轻抚胸口：“两侧都有问题，我知道接下去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明天还有些检查项目，快的话三天后就开始化疗，先遏制肿瘤进一步恶化再开刀，到时候我头发眉毛全会掉光，变得不人不鬼。”
苏长青拍拍她的手：“别这么说话。”
“那怎么说话，我说几句好听的大家高兴？”
“那还是我来说吧。”
除了宽慰还能说什么，苏长青把能想到的鼓励话全都说了。
东方宁华默默地看着他说，不时点点头，最终勉强牵动嘴角，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你说的好像都是影视剧里的台词，安慰要死的人。”
苏长青也颓在沙发里：“我还是安静陪你会吧。”
三个秘书都退到一边找地方坐着去了，东方宁华靠近了些：“您的新片圣诞上映？”
苏长青点点头：“没错，中日韩、北美同时上映，欧洲稍晚点。”
换个话题大家都轻松些，东方宁华对影视界的事不太了解：“都说您是电影界双料大满贯奖项收割者，这部电影为什么没去电影节先获奖？”
苏长青详细解释了奥斯卡的一些规矩，《航线》只有今年公映了才能参加明年三月的奥斯卡评奖，如果想参加明年二月的柏林电影节也是不影响的。
“我获得过奥斯卡的奖，也拿过两座银熊，不过没有拿过奥斯卡最佳影片和金熊，希望《航线》能做得到。”
见苏长青谈起电影，三个秘书也凑过来了，饶有兴趣地听。
东方宁华叹了口气：“您的生活是在镁光灯下，而我目前在x光下。”
苏长青也叹口气：“你要这么说话，我都不好意思继续说了。”
接着又谈起制作了一年多的《笑傲江湖》，按三个秘书的说法，似乎全民都在期待。
东方宁华难得笑起来：“戛纳影帝演武侠戏，这种事也就您能做出来。”
“武侠世界比现实美好，总有些奇怪的方法能治好绝症，”接着她又叹气道：“我记得令狐冲也是会治病的。”
令狐冲不会治病，他只是用自己含有药物的血救了祖千秋的女儿。
不过金庸笔下不乏名医，即便不懂医术，内功高强也能治病疗伤。
比如郭靖受了重伤，和黄蓉在牛家村找个密室对掌七天七夜，就神奇地治好了。
苏长青一直纳闷，他们七天手掌相交不吃饭，却吃了一百来斤西瓜，不知黄蓉是怎么处理尿急的？
四人听了都抿嘴笑，气氛果然轻松了不少。
“令狐冲不会治病，会医术的是张无忌。”东方宁华也想明白了：“那你以后再演张无忌吧，就会治病了。”
这逻辑很感人，为了调节气氛，胡说八道得已经有些过于明显了。
“好啊，等我学会了《子午针灸经》，就给你扎针。”
其实苏长青是不会演张无忌的，渣男演渣男心里不舒服。
东拉西扯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始终没有其他探视者，看来东方宁华是在很保密的情况下住院的。
五点多时秘书们开始准备晚餐，医院为她们提供了另外的房间，带来了锅碗瓢盆全套生活器具。
苏长青被挽留下来一起吃饭，东方宁华吃得很少，拨拉着碗里的饭粒眼睛也没抬地说：“您如果有空的话，饭后也多陪我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