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鬼叫?
鬼就鬼,我不怕报应!
拔出两把刀,肖岩霉趁黑摸了过去。
走得近了,发现是一片冬白菜地。
深秋种下,初冬收获,此时刚冒新芽。
哀嚎声就在菜地边上传来。
老远就闻到一股腥臊气。
一定是菜地里下了捕兽夹子,套住了野猪。
老天长眼,让我白得这个便宜。
大踏步走到近前,是一匹奄奄将死的狼。
呼呼嗒嗒的只剩一口气了。
狼旁边守着两个小家伙,居然是一条幼犬,一头小野猪。
两支悲哀的哭声,就是这条狗与这头猪发出来的。
天下怪事年年有,今天落到我头上。
管它多蹊跷,白得一匹狼,扒了皮,可以充做狗肉卖。
确认了野狼已经无力伤人,肖岩霉打开了捕兽夹子。
夹子几乎将野狼一分两断,这匹狼能撑到这个时候不死,也十足命大。
拖着半死的狼,走上回路,幼犬与野猪紧紧跟随,一直哀哭不已。
赶过,踢过,打过,但就是驱不散它们。
索性不理,由它们跟着吧。
将野狼拖回院里,肖岩霉累了满身臭汗。
掌起一盏孤灯,然后打水磨刀。
狼皮比狗皮坚韧,须得将刀磨亮。
幼犬与猪崽,此时已趴到了野狼身上,紧紧伏在狼的伤口,始终发出哀哭的嚎叫。
借着灯光摇曳,终于看清了这是一匹母狼,还在奶崽子的时期。
也许是这匹母狼用自己的奶喂养了幼犬猪崽,才招惹它们把它当娘。
“好心没好报。”磨刀时,肖岩霉轻轻一笑:“畜牲也是一个味儿。”
刀已亮,杀心起,肖岩霉站起了身,对野狼一声狞笑:“老子来超脱你吧。”
走近野狼,刀光晃晃。
见到他提刀走近,幼犬护在野狼前面,露出稚嫩的獠牙。
明知打不过,它也要拼命。
猪崽未长成,无力护母,爬下狼身,跑到肖岩霉脚下,跪了下来。
清清楚楚的流下两行泪,盯着肖岩霉手里的亮刀。
看到眼前奇景,肖岩霉心里大惊,仿佛听到猪崽求饶:“杀了我,放过我娘。”
一头猪崽,它要代娘受死!
一只幼犬,它要为娘拼命!
执刀的手,颤抖的像筛糠。
幼犬的低吠,猪崽的哭泣,一瞬间,都打入了肖岩霉的脑子里。
眼睛莫名其妙的湿了。
刀也莫名其妙的掉了。
双膝软了下来,肖岩霉跪在地上。
“猪狗不如。”
七尺高的汉子,滚下珠泪。
“原来我是猪狗不如啊!”
浑浑噩噩半浮生,今夜福至心灵。
畜牲尚且懂母恩,我妄为半世人!
望向娘的屋子,肖岩霉泪已成行。
手脚并用的爬向娘亲,像初生的婴儿。
“娘!娘!”
逆子醒悟,一声声炙热的呼唤。
像走丢了的孩子,重回娘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