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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三大苦。
打铁,造船,卖豆腐。
造船是三苦之一,但幸幸苦苦造好的船,也早晚难逃被拆掉的命运。
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世间又有哪条船能经历万年的沧桑?
一个船夫在拆船。
夜雨轻盈,船夫不穿蓑衣,不戴斗笠,拆的不急不徐。
船夫是个好看的男子,尽管一身粗衣,也难掩饰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船只剩下半条,却极为难拆。
因为这半条船太大,大的像一座楼阁。
船夫不辞辛苦,夜雨拆船,一定是太急需这些木料了。
拆下来的木料,被码放的很整齐。
也许是船夫累了,他停了手,坐在木板上,取来粗茶壶,倒了两杯水。
轻轻擦去额头的雨水,端起杯时,旁边又坐下了另一男人。
他白袍如雪,一脸俊朗,却满眼懒散。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来的,船夫似乎并不觉得奇怪。
两个男人都喝了水,白袍放下杯,对船夫轻轻一笑:“我与和尚,都上了你的当。”
船夫再为白袍添水,低眉轻声:“也许有误会,小弟怎会与白君兄斗智慧?”
几笑过后,白君饮光了船夫敬的水。
扬眉望雨,轻轻一问:“你早就知道那枝花魁是妖,而且是偷了灵山东西的妖。”
白君直言,开始说出船夫心底。
“你也早就知道,你身上有我想拿回来的东西。”
听过白君的两句结论,船夫轻笑不语,再为白君斟水,也不知道他认不认。
“你还早就知道花丝雨今世命短,所以才设了这个局。”
几句话,已将船夫说成了做局之人。
“你借和尚的手除妖,还了花丝雨的自由身。”
说过罗汉,再说自己。
“你给我想要的,换花丝雨今世长命百岁。”
饮了第三杯水,白君闻雨长叹:“梅萧烟,极乐与地府,这次被你一招算尽。”
话语落定,梅郎摇头。
陪白君听雨饮水,梅郎轻声自辩:“大师除妖,势在必行,哪管她是不是花魁?”
白君轻轻接言:“可她偏偏就是花魁,而且又偏偏被你留在船里。”
任他接言,梅郎继续轻言所说。
“丝雨阳寿若尽,我又怎能阻挡无常勾魂?”
此言过后,白君更笑:“可你身上偏偏有我必须拿回来的东西,所以你有筹码和我交易。”
梅郎低眉一笑,再敬白君第四杯水,语音轻过雨声:“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
捧水在手,白君擦去眉头上的雨露,笑谈梅郎所说:“富家公子赎花魁,独享美女才情,也算风流美事。却从未听过富家公子只赎花魁的丫鬟的。”
见他巧辩所设之局,白君便将巧合细细拆分,说出梅郎的第一计:“赎了花魁,随带赎赎贴身丫鬟,才不会招来旁人侧目,这招醉翁之意不在酒,用的很巧合。”
说过第一计,继续讲连环:“万花丛中过,单取一枝美,似乎不是风流公子该做的事。”
笑看梅郎低眉,白君朗声再说:“撒下万金,买下西湖,招四枝花魁上船同醉,这样做,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这招树大招风,也用得很巧合。”
梅郎再要敬水,却被白君打断:“花魁中有灵山要拿的妖,借极乐的手,除去花丝雨的主人,这招借刀杀人,依然很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