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芳雪,箫奏梅前。
心里有爱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分开的,不是吗?
当然,没有爱的人,有时候也分不开。
北冥雪山里的那一对儿,不就是这个德性吗?
雪树冰花,依然妖娆。
人冷艳,雪中俏。
她林中赏花,傲然独世。
黑君负手,遥望天际,飞雪飘零。
左看红妆美无双,右看少年俊俏郎。
偏偏谁也不理谁。
玩不够的家家酒,使不腻的小把戏。
白无常步态慵懒,像喝醉了的猫儿,漫步冰花下的美红妆。
自掌底凝下明珠,递到红妆眼下:“中枢魄。”
佳人负袖不理,傲气凌人:“不下跪,不参驾,你好大的胆!”
冰音之下,白无常低眉苦笑:“我每天跑来跑去,已经够累得了,实在没心情和你玩游戏。”
“你再说一次!”佳人五指成勾,星眸寒霜。
“别装了。”白无常摇摇头,毫不畏惧佳人的厉招,倚树而坐,长叹:“你是颜笑眉。”
“哦?”佳人冷笑,指勾欺近白无常的头颅:“你如此自信?”
“我如此自信。”他伸手摘下一只雪果,在白袍上蹭了蹭。
指尖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佳人劈声厉问:“何以见得?”
一口咬掉半个雪果,他吃得脆甜,说得含糊:“赌有千万种,唯赌不诈,有诈必有破法。”
他突然慢慢悠悠的讲起赌术。
有的赌,不能让对手看到你的眼睛,因为你不想让对手知道你在想什么。
有的赌,要故意让对手看到你的眼睛,因为你想让对手知道你在想什么。
有的赌,要观察对手的眼睛。
有的赌,要观察对手的肢体。
纤指压顶,佳人嗔怒:“你啰嗦这些废话,是想多吃点苦头?”
吃完冰果,白无常拍掉手上残雪,扬眉一乐:“还有一种赌,是要观察对手的伙伴。”
抬手轻轻拨掉佳人的纤腕,白无常点了点头:“你演得很好,几乎没有破绽,可是,你的伙伴却差强人意。”
遥指黑无常,白无常忍不住笑出声来:“如果妹君在侧,你小哥哥怎会不做防备?至少,也该将阴煞寒气注到铁链里去。”
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细心看向黑君铁索,果然毫无寒气。
“你被他骗了。”黑无常转过身,遥望佳人,眼底含笑:“你顺他的意,看我的铁索,这就是破绽。”
“啊?”佳人失落,撅起红唇,捶了白无常的肩:“活成像你这么精明,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轻俯身,在她耳边窃语:“无论你是颜笑眉还是阎小妹,小哥哥总是会多看你两眼,如果他一眼都不看,本身就是破绽。”
笑谈过后,漫步黑君,白无常将手底的中枢魄明珠抛给小爷:“劳烦小爷转交,再劳烦小爷告知下一个魂魄的出路。”
“哀魂,最欢喜之人。”
抻足了懒腰,白无常走向雪峰。
“等一下!”颜笑眉灵音俏笑,横住他的去路:“你怎么知道我小哥哥知道下一个魂魄的所在?”
“这还用问?”白无常长叹一声,步履懒散:“你的,不就是他的吗?”
“你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颜笑眉轻轻呸了一声,皱起纤眉:“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小妹,你也明明知道哀魂是小妹的,怎么又说哀魂是我的,而我的就是小哥哥的?”
她问得如此认真,小脸儿泛红。
扬长一笑,白无常边走边说:“你听不懂我的话,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也经常听不懂自己讲些什么。”
人已远去,笑音还在:“因为我说的事情,全是些扯不清楚,又算不明白的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