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微微勾唇:“不管了。”
“这就对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吗,识时务者为俊杰。”
月华冷声道:“让沈侍郎自己改过就是。”
“哈哈,我没听错吧?”管家瞪圆了眼睛:“好小子,你比爷还狂呢。”
月华轻哼一声,指指那妇人,冷声道:“放开她。”
话音不高,气势却是震慑人,两个狗腿子就是一愣。
妇人趁机挣脱开两人的钳制,扑过去,就将地上断裂的牌位捡在怀里,擦去上面的灰尘,泪落如雨。
身后的步尘悄悄拽拽月华的衣袖,冲着那妇人努努嘴:“您看。”
月华不解何意,顺着步尘的目光望过去,见那妇人手里抱着的牌位上,清晰地刻着几个大字:亡夫石蕴海之灵位。
这妇人口口声声所说的“孩子爹”竟然是石蕴海!
月华知道石蕴海是沈家送进宫里,为泠贵妃调理身体的,如今横死,沈家过河拆桥,收回这宅子也就罢了,为何非要将她母子二人赶出京城?
她瞬间就改变了主意,此事有必要过问一声了。
“你们的主子呢?”月华问。
管家上下打量她,鄙夷一笑:”你算哪根葱,哪根蒜?爷为什么要告诉你?”
月华不想多说废话:“自然是管闲事的人。”
“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适才是看你人模人样的,给你三分颜色,你若是不识好歹,非要插上一杠子,可就别怪爷不客气。来人,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也知道个好歹。”
身后的狗腿子仗势欺人习惯了,向来肆无忌惮,立即上前气势汹汹地想要动手。
月华冷冷地吩咐步尘:“打了狗,主子听到叫唤自然就出来了。”
步尘立即会意,身形一晃,那是手到擒来,几个虚张声势的狗腿子哪能是他的对手?顿时间哭爹喊娘,惨叫不断,三招两式就被拆了胳膊,滚在地上不止。
管事知道碰到了硬茬,不敢硬碰硬,色厉内荏地放下狠话:“你小子行,有种就在这里等着。”
月华冷声道:“好。”
几人立即连滚带爬,夺门而去。
月华上前搀扶起跪坐在地上的妇人:“你没事吧?”
妇人一拽身边的孩子,两人在月华跟前齐齐跪下:“恩人,求您开恩,救救我们,妇人实在是无奈。”
月华弯腰比较吃力,直起身子:“起来好生说话。”
妇人摸一把眼泪,站起身来:“俺委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不想拖累恩人,可是又委实走投无路。”
月华抬眼看看那哭得花脸的孩子,直接开口问道:“他们为什么非要逼你们离开京城?”
妇人摇摇头:“我相公原本是个小有名气的妇科圣手,我们日子过得也殷实。可是三年前沈家慕名找上他,说让他进宫做御医,天花乱坠许下许多的好处。这是件好事,我们就变卖了所有家产,跟着来到京城,住进了这宅子里。
我相公果真就在沈家的打点之下进了宫。后来才知道,是沈家送进宫里的女儿,当今的泠贵妃多年不孕,沈家寻他进宫就是为了给泠贵妃治病的。这正好是我家相公最为擅长的症候,他当时极有自信,踌躇满志,说泠贵妃身子无恙,许是没到机缘而已。只要运气一到,他一定能借此扬名。
而当时沈家说的是好好的,这宅子就给我们,作为背井离乡的补偿。一直就这样相安无事了两三年。
可是好景不长,突然就收到了我家相公暴毙宫中的噩耗,简直就如晴天霹雳一般。我家相公死得不明不白,沈家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妇人一个说法。
沈家说我家相公乃是自杀,但是缘由闭口不谈。妇人知道自己无依无靠,招惹沈家不得,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将这冤屈忍了。
可是三天前,沈家突然找到这个院子里来,开门见山就是让我们搬离京城。妇人实在无处可去,当时也是好话说尽,各种央求,沈家皆无动于衷。这不今天三日期满,他们便上门来,逼着要赶妇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