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宋楚宣还在平阳侯府的时候,逢年过节说不得还能见上一面,可是如今又和离了,想再见也着实是难。而宋楚宛嫁的毕竟也只是个从七品的翰林编修,虽说前程似锦,可等她熬到资历够进宫来觐见或参加宫宴,又不知究竟还要多少年了。
提起这些宋大夫人不由更觉伤神,拿着帕子捂住眼睛好一会儿才移开了,勉强笑着安慰女儿:“别说这样丧气的话这回你二妹恐怕还真是因祸得福了,若是她日后过的好了,也是她的造化。不比她在平阳侯府过的舒心?”
宋贵妃诧异的瞧瞧宋老太太,再看看宋大夫人,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祖母跟母亲是想替宣儿择新的人家?可是眼看着满打满算和离也不过才过了一年且京城这样的地方,总是人言可畏的依本宫的意思,不如再等几年,风声过去了再安排这事儿,也显得咱们家仁至义尽了。”
宋大夫人忙摇头,说到底宋楚宣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过的好不好实在是太要紧。这次余氏肯主动开口替宋楚宣做媒,且开口说的那户人家还是江阴望族,门风人物都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过了这个村,只怕找不到这个店了。
“不不不。”她忙摆手冲宋贵妃笑了笑:“不是在京城,说起来这件事还未曾告诉过娘娘您。是崔夫人亲自牵的线。虽说有她作保自是万无一失,可是老太太这回也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特意叮嘱了崔夫人叫人家亲自上京来给我们瞧瞧,我们这边也派人去江阴探探底”
若是这样,倒真的是件好事,毕竟是亲妹妹,宋贵妃自然只有盼着她好,没有盼着她不好的,闻言就点了点头,又问她黎清姿的事:“早就接了消息说要发动了,怎么这又过去了十几天,还是没半点动静?”
当时她连赏赐都准备好了,可是到最后却只是乌龙一场,还把她惊了一阵,以为又生了什么意外。
宋大夫人这回是深深叹了口气,忧心不已:“当时动静闹的那么大,可是之后稳婆也叫来了,产房也准备好了,连水都烧上了,她又没了动静您说急人不急人?请了三四个太医来瞧过了,都说最迟也就是这几天了,这种事急也急不来,只好等了。”
宋贵妃见宋老太太望过来,想了想就忙笑:“弟弟不是快回来了?想必这孩子有灵性,非得等着他父亲回来了,再出来。”
宋大夫人听的扑哧一声笑开,心中更觉松快几分:“若是照着娘娘这么说,自然是好的。”
不一会儿茶端上来,宋贵妃就特意问宋楚宜:“这茶吃的可还习惯?咱们府里惯喝龙井,我这里却喜欢用香片。”
宋楚宜心里有些纳罕-----这么一瞧宋贵妃哪里像是一时冲动就会推妹妹出去背黑锅的不明智的人?分明心细如发八面玲珑,处处都周到无比。刚才说的一番话句句分明都是说给宋老太太听的,在讨宋老太太欢喜,又在自己跟前显示了长姐风范跟作为宋家长女的人情味,用以拉近关系或者说是消弭隔阂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不经思索就怕荣贤太后至此,会牺牲家族利益来叫自己好过一点吗?
她正思索,就见宋贵妃忽的蹙了蹙眉,抚着胸口将茶递给了一旁的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