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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太太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忽然不知道为何想起很多年前向云章来伯府求亲的场景来。那时伯府还种着大片大片的海棠花,她领着宋琳琅站在旧友阁李,居高临下的瞧着少年郎意气风发又风度翩翩的身姿在大片的海棠花树里穿梭。
也记得琳琅跪在她面前,眼里闪着光说非君不嫁的那副坚定模样和向云章彼时还算诚心诚意的态度。
可是这才多少年过去?当初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就全部成了梦幻泡影,当年对着她和宋程濡下跪,说着必定不负这颗伯府明珠的、眼神清澈的少年,如今也成了抛妻弃子的中山狼。
或许小宜说得对,向云章当年未必不是真心实意的做出的承诺,可是承诺比不过子嗣,比不过他身边从未断绝过的美人如云。
做出承诺的时候谁都以为自己做得到,可是真正做到的人毕竟是极少的。
“叫你回来求救,是谁的主意?”宋老太太看着云裳,眉间笼罩着一层乌云:“以前她二哥三哥都去过,连她侄子也曾去过,可是都被她咬着牙赶回来了。我不信她忽然想通了。”
可是她心内多么希望真的是宋琳琅想通了,对向云章死了心,终于为了自己也为了女儿硬气了一回,想到了娘家这个避风港?
宋楚宜随着宋老太太的视线去看云裳,不知为何竟也希望是宋琳琅自己受不了打算痛向云章决裂,才派人回来的京城-----像她这样还能重生回来又机会复仇的毕竟是异类,她多希望有人能悬崖勒马及时止损,不必等未必会有的来生才能弥补遗憾。
云裳苦笑了一声,这会子已经平复了心情,只是偶尔忍不住才啜泣一声:“回老太太,是夫人自己的主意。她亲自写的信,亲自吩咐的我,叫我务必将信交到她的父母兄长手上。”
宋老太太缓缓地眯了眯眼睛,有些释然的摸了摸宋楚宜的头,似喜非喜的笑了:“总算还没有不可救药,她终于撞了南墙回头了。”
云裳晓得宋老太太的意思,不由低低的替宋琳琅分辨:“夫人并不是没有骨头凡事都听姑爷话的人,当初姑爷也不是对夫人不好”
只是向家也不过是耕读起家的小康人家,骤然迎娶了京里高门大户的名门贵女,心里始终揣着敏感。
向家老太太想在宋琳琅跟前端婆婆的款,可是向云章却一力维护宋琳琅,宋琳琅在向老太太跟前立了几月规矩就怀了身孕,向云章就吵着不肯再叫宋琳琅受苦。
向老太太那时也只是在嘴巴上占几句便宜,酸几句别人家的媳妇怀孕了仍旧在婆婆跟前端茶倒水晨昏定省云云,却到底不敢再让宋琳琅日夜服侍在跟前了-----宋琳琅毕竟出身世家大族,行事做派都同向家有云泥之别,向老太太既想端婆婆的款,在儿媳妇的华裳跟天生的高贵面前又不自觉的觉得低了一等,日久天长,有些摩擦跟心结渐渐的就横亘在了她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