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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南边的赵国前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哀兵之气。
古人云哀兵必胜。
可作为战国四名将的李牧,双手背在身后,不断地在大帐中徘徊,忧心忡忡。自从领兵抗秦,跟王翦开始过招以来,李牧一下子似乎衰老了许多。
赵军的士气,不可谓不同仇敌忾,换做别的对手,李牧自信能一鼓作气,像对付匈奴人那样,一仗打出几十年的太平日子来。
“王翦老儿,不好对付啊······”
李牧思虑良久,终于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已经拿出了平生兵学的最高境界,王翦奈何不了他,甚至稍逊于他,但王翦同样十分擅长用兵,败而不溃。
时间一久,战场陷入相持阶段,对赵国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妙。
南边的战线,李牧尚能保持岿然不动,只不过北线传来的,尽是一些不好的消息。
“难道天命真的在秦?为何秦国的用兵之才,就跟田地里的韭菜,去了一茬,又生出来一茬!”
李牧忽然停下来,将左手聚在身前,就着昏黄的灯光,瞧着竹简上的细小墨字:“秦国蒙氏一族的第三代,初次踏上秦赵战场,就敢孤军深入,剑指邯郸,真是不简单。秦国的年轻一代,又开始成长起来,不出意料,以后蒙恬会接过秦国的征伐重任。”
古往今来的名将,大多意志坚强,绝不气馁,任何时候,都保持着必胜的信心。
在士兵们面前,李牧饱经风霜的面孔,透着坚毅,目光炯炯,饶是他残疾的右手,落在士兵们的眼里,更增添了浓浓的悲壮味道。
将领是士兵们心中的魂,每当看到李牧的背影依然挺拔,赵军的杀气,就不会崩溃。
只是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望着繁星点点的星空,李牧才会感到些许的无力。
按阴阳家的说法,天上的每颗星星,对应着地上的人。李牧放眼望去,似乎秦国上方的将星,数量既多,又显得光耀无比。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老夫既然身为赵国将领,就该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决定吧······”
同样一片星空之下,秦军的营地,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秦军将士,一个个摩拳擦掌,脸上弥漫着不服输的倔强神情。
秦赵相持的时间,差不多超过了一年,咸阳供应的物资,一点也没有短缺过。前次小败在李牧手下,嬴政不仅没有问罪,反而派遣郎中,好酒好肉的前来劳军。
军队打了败仗之后,迅速恢复士气,激发士兵们的求战之心,本来就是王翦的拿手本事。
相持的时间越久,秦军的士气,渐渐恢复,变得比以前更加旺盛。
军营里每日传唱的,是流行于秦地的战歌,铿将有力,颇为激励士气。战国时期,尚没有流行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之类的哀婉之歌。
“王将军,北线传来捷报,杨端和突破了井陉关,司马尚不得不和杨端和进行正面决战。想来,野战之中,司马尚肯定撑不下去了。”
秦军中军大营,辛胜望着挂起来的偌大地图,图上标注着两军的最新态势。明眼人就可以看出来,胜利的天平正在向秦军倾斜。
“杨端和进军的速度还是太慢了,最先突破井陉关的蒙恬一部,长驱直入,已经快要打到邯郸了。”
羌瘣指着杨端和进军的方向,开口说道:“若是杨端和胆子大一点,径直往南冲,这个时候,只怕我军已经开始前后夹击李牧率领的赵国军队了。”
“杨端和稳扎稳打,也不能算错,毕竟,他现在独领一军,需要临机行事。”
王贲瞧了瞧如老僧坐定的王翦,略微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用兵以奇正结合,南北两路大军为正,拖住了赵军主力,蒙恬才能顺利深入赵国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