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老奴瞧着弘晖阿哥和弘昀阿哥也是依赖您。”
“小孩子的心思最直接,谁对他好,他便亲近谁,不像有些人,即便你对她掏心掏肺,她还觉得你有藏私,心里恨你不够大方。”眯着眼,婉兮脸上闪过一丝讥诮的笑意,比起这些孩子,像董鄂氏那种狼子野心的人,才是真正该被惩罚的人。
高嬷嬷轻叹一口气,她如何能不懂婉兮的心思,只是董鄂氏再如何她也是福晋,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她们就算心有不满,又哪里敢有什么微词。不过现在董鄂氏自乱阵脚,昏招频出,长此以往,怕是她们不出手,她也能把自己逼上绝路。
“既然侧福晋知道,那再遇上这种人,便不再理会便是。”高嬷嬷轻声安抚道。
“不再理会么?”婉兮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锦帕,任它在自己手被揉捏成各种形状,一如上一世的她,“不,有些人不是你不理会,她就会转身离开的,有的时候,对付这种人,你得把她打疼了,她才知道有些人不是她能得罪的。”
“啊!”高嬷嬷一脸疑惑地看婉兮,似不懂她的话,却又好似能把某些事情和某些人对上号。
站在旁边的听竹和听雨,却是在心里自动把那些该打得归类。这一路走来,婉兮看似惬意,实际上也不容易,在这后院,不是有胤禟护着就万无一失的。后院势力盘根错节,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就一定没有别人的眼线,所以有人护着是幸事,但自己有本事也很重要。
“嬷嬷,我没事。”婉兮嘴角含笑,那笑容娇媚可人,犹如百花齐放,明艳不可方物。
正院里,大格格好不容易退了烧,可是好不容易才算养得不错的身子又败了,再想回到之前的状态,怕是又要费上好一番功夫,而且还不一定能达到之前的效果。
眼见大格格面色惨白,嘴唇青紫,董鄂氏心里就跟刀割一般,她不该放纵玉惠的,更不该明知翡翠有异还不处理,以至于让她们有机会把主意打到茉雅奇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把药端过来。”董鄂氏倒是想亲自给女儿喂药,可惜她历来养尊处优惯了,根本就不会侍候人。
“还是老奴来吧!”尹嬷嬷看着动作僵硬的胭脂,不由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药碗。
董鄂氏瞄到胭脂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眸光在胭脂脸上狠狠地刮了一下,冷声喝道:“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了,本福晋要你何用。”
胭脂看着突然发难的董鄂氏,只觉得她的目光像刀子一般,从自己脸上刮过,寒意十足,心中一时害怕,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腿软跪在地上了,“福晋怒罪。”
“滚出去。”董鄂氏看着胭脂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气得内伤。
她很恐怖吗?让她如此害怕?
尹嬷嬷一边小心翼翼地喂大格格喝药,一边分神注意董鄂氏的一举一动。依理,四姑娘已经送回董鄂府,下场如何,不言而喻,至于助纣为虐、煽风点火的翡翠,已被杖毙。这件事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可董鄂氏却一直未曾放下。
不,也许董鄂氏正放不下的并非翡翠的背叛,抑或是玉惠的自作主张,她放不下的终究只是她的福晋之位,否则,她心心念念的都应该是大格格,而不是夫人会再派什么样的人过来帮她争宠。
喂完药,看着睡梦中都皱着眉头的大格格,嬷嬷心中疼惜,面上却不能露出分毫,反而是转身劝着董鄂氏道:“福晋,这两天您也累了,这里有老奴和佟姑姑守着,您就放心回房休息休息吧!”
兴许董鄂氏是真的累了,听了尹嬷嬷的话,并没有推辞,而是轻轻点了点头,带着珍珠雷劈身开了大格格的院子。
董鄂氏离开之后,尹嬷嬷和一旁的佟姑姑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同时闪过一丝深沉。随后两人站起身,一前一后地走到房间的角落,此举一是怕吵醒睡梦中的大格格,二来也是为了防止别人偷听。
“那日我同你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夫人和福晋的手段频频,每一步都像是在挑战主子爷的耐心,你我都明白,依着主子爷的手段,不管夫人和福晋会怎么样,你我怕是难逃一死。”佟姑姑面色凝重,语气却又轻又低,好似不仔细听,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尹嬷嬷自然知道佟姑姑说得是什么意思,她眉头紧皱,心神恍惚,她曾以为自己会为董鄂氏奉献一生,却不想不过短短几年,她竟要为自己和家人寻找退路了,“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咱们若是行动,对方必定是能保住你我的家人的人才行,否则忙活一场,只能是让咱们两家人死得更快。”
佟姑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脸上不由地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言语间也不由地多了几分自信,“关乎家人性命,我如何能轻信于人,只是这次来找我的不是别人,正是主子爷身边的林初九,若非是他,我又岂敢动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