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在策划这些行动的时候,有意留下了许多线索,指向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分子。结果两相印证之下,安德森立即成了蒙冤的小可怜,受同情因素的影响,民意支持率上升了不少,舆论的矛头也开始指向那些替罪羊。
庞劲东当时以自己的名义提出的这条建议,安德森自然也就把功劳算到了庞劲东的头上:“你的主意看似冒险,其实很高明。而且一举两得,不仅洗脱了我的嫌疑,也除掉了那些不利的人证。现在就算又有消息说,我操纵着毒品网络,也不会有人相信了。”安德森说罢,点燃了雪茄,得意洋洋的吸了一口。
再说庞劲东。
陈宇博突然传來消息,要把一百万美元还回來,给出的理由是:庞劲东现在正需要用钱。
庞劲东推测实际是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他及其几个巨头想要独占目标公司,哪怕是只占有小份额的股东,也不愿意增加进來。
不过,庞劲东对此已经无所谓了,本來这笔钱也是准备送给别人的,如今倒好像是捡來的一般。坦然收回这笔钱后,加上刚刚到账的一亿美元,庞劲东全部投入了纽约证券交易所。
唐韵预计在两大次级贷机构放出利空消息后,美国股市的三大指数将会应声下挫,于是将自己连同庞劲东的钱,逐步沽空股指期货。
这种行为有些类似于赌骰子押大小,如果开出的结果与自己买定的不一样,将会血本无归,而庞劲东和唐韵两个人现在就面临这样的结果。
五千万美元的合约已经买到手里,但是指数却仍然在原位徘徊。唐韵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沉得住气,但是股指却始终沒有出现预料中的下跌,甚至一度出现上扬,她渐渐坐不住了。
庞劲东看了看红色的股指,又看了看脸蛋发绿的唐韵,宽慰道:“一定会跌下來的…”
唐韵香唇嚅嗫着说:“你对我倒是很有信心啊……”
“如果沒有信心,会把这么多钱交给你投资吗…”
唐韵对这句话的理解,与庞劲东的本意不太一样。她以为庞劲东对自己不放心,于是立即保证说:“我不会骗你的,每一笔交易都当着你的面,而且我自己也有很多钱在里面…”
“你人在我手里,我有什么可怕的…”
唐韵看了看庞劲东,歪了歪嘴,沒说出來话。
庞劲东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
“我本來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但是现在……”唐韵摇了摇头,眼睛紧盯着股指的走势,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说:“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输,否则我将永无翻身之日…”
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一切都可以重來的…”
“从头再來?”唐韵的声音猛然提高了,显得十分亢奋:“你说得轻松…可是靠什么重來?你知不知道老娘攒下这些钱用了多少年?那可是老娘拿皮肉换來的…转眼就这么打水漂了,你让老娘今后怎么办?出去坐台吗?”
唐韵有些失态了,说起话口不择言。她自己沒感觉难堪,庞劲东却觉得有些尴尬,吭哧了两声说:“现在还沒有输…”
唐韵怔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着满脸轻松的庞劲东,奇怪的问:“你就一点不紧张吗?”
“一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过比你轻松一些…”
“可是……你知道我们现在亏了多少钱吗?”
“不知道…”庞劲东果断的回答,然后又说:“我只知道我们还有几千万的资金,也就是说还有机会翻盘…”
“那么……”唐韵近乎是求助的看着庞劲东。
“那么就全投进去…”庞劲东走到计算机前,手指轻轻地敲动键盘,将其余资金全部投入。
唐韵本來想要阻止,但却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庞劲东完成交易。她沙哑着嗓子问:“你疯了吗?我们是通过杠杆放大效应操作的,就是说如果输了,损失的不止是现在的这些资金,可能是一辈子都要欠银行的钱…”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庞劲东挠挠头,淡淡地说:“如果赢了,是不是也有翻倍的利润?”
“那……那倒是…”唐韵傻傻的点点头,暗自祈祷庞劲东的运气比自己好。
唐韵平日里面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从容镇定,而此时却完全乱了阵脚,因为这一次一旦失败,不仅意味着她对今后的全部规划都要落空,更意味着她从此只能做一个穷人,而这对她來说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事情。正是这种忧虑摧毁了自信,让她陷入无比的惶恐当中。
庞劲东看着唐韵,暗自感叹道:“终归还是一个女人……”
其实庞劲东的心情也不轻松,但是却能够控制自己不表现出來。当然这里面也有性格因素,庞劲东自问是个能输得起的人,自己本就是从一无所有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在此之前,庞劲东仔细分析过唐韵的推测和计划,认为完全符合当前的形式发展,故而才敢于果断投入。
然而股市的波动往往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更是经常违背常理,所以真正在股市赚到钱的人永远是极少数,庞劲东现在就有可能成为大多数中的一个。刚才的那一单是孤注一掷,至于输了会怎么样,庞劲东已经不敢想象了。
庞劲东的运气显然也不怎么样,股指继续一路上扬,眼见已经临近收市,唐韵“噗通”一声趴到桌子上,不动也不说话。
看着不断增加的负债和不断减少的资金,庞劲东叹了一口气:“我出去一下,有事情喊我…”R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