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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桑以西。
为了沿江阻击西来之敌,吴国在柴桑上游设下了三座水寨,已备不时之需,此间水营,正是柴桑最西端的第一水营。
入夜,六千余吴国水军,不中三百条战船,退入了第一水营中。
这一战,程普挟着必胜的胜念而来,率领着自以为无敌的水军,却付出了一千士卒的死伤,近五十余艘战船的毁损,以不分胜负而收场
程普并没参加赤壁之战,没有经历过重大的失败,前番汉津一役,营垒虽然失陷,但他的水军却全师而退。
可以说,程普自统水军以来,还没有经历过这么多士卒的损失,这还是头一次。
更让他感到羞辱的是,死伤千余士卒,他竟然还没能击败马援这个可恨的的宿敌,双方激战两个多时辰,最终只能在各有损伤的情况下,各自退去。
于程普这样心高气傲的老将来说,跟马援这种角色交手,不胜,便形同于失败。
想起临离开柴桑时,自己傲然的向鲁肃宣称,只消一役他就可以轻松的歼灭来犯的敌人,洗雪汉津失利之耻,海口夸的是何等的大。
眼下,这场志在必得的战役,却以这样形式收场,程普简直觉的自己是颜面扫地。
“马援,你这个冒充古人之贼,明天再战,老夫一定要杀了你!”一入大帐,程普便气呼呼的骂道。
帐帘掀起,部将董袭步入了帐中,看着一身火气的程普,不由有几分畏惧,话到嘴边都不敢出口。
“贼军情况如何了?”程普暂压下怒气,沉声问道。
董袭这才轻咳几声,拱手小心翼翼道:“禀老将军,敌军已退至十五里外,于北岸扎营,跟陶商亲率的五千多骑兵会合在了一起。”
听到“陶商”的存在,帐中吴将们无不都微微变色,几乎是本能的流露出忌惮之色。
毕竟,赤壁一战,他们输的太惨了,陶商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让他们听到陶商之名,就不由自主的会战栗。
见得左右诸将,如此忌惮陶商,程普就火了,瞪着他们斥道:“陶贼不过是旱鸭子,他纵有骑兵又如何,难道还敢下水不成,尔等皆是我大吴名将,焉能如此害怕陶贼,我大吴的军威何在!”
左右给程普这么一喝斥,均是低头不敢吱声。
董袭见程普怒气稍消,方才小声进言道:“程老将军,这一战没想到那马援还确有几分本事,竟能与咱们战成平手,眼下这般情况,咱们是不是暂且撤归柴……”
“谁敢言退,扰乱军心,老夫必以军法处置!”程普却厉喝一声,打断董袭的劝言,把董袭吓的浑身一颤,再不敢支声。
程普环视诸将一眼,厉声道:“我大吴水师,本是无敌于长江,眼下那马援狗贼,水军少于我军,战船劣于我们,却跟我们战成平手,难道你们就不觉的羞耻吗!若不击灭此贼,我大吴水军的威名何在,我们的荣光又当何在!”
程普也不光是发怒,而是用荣誉,来激发诸将的斗志。
大帐之中,本是有些情绪低落的众将,内心中的荣誉感,顿时被程普这一番发火给刺激到,战意如烈火般,熊熊狂燃而起。
“娘的,老将军说的对,若不宰了那马援,咱们的脸还往哪里搁!”董袭也燃起了热血,破口大骂。
其余众将跟着咬牙切齿,骂声骤起,皆是叫嚣着与魏军决一死战。
见得众将斗志起来,程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拍案而起,傲然道:“这才像我大吴的男儿,这一次,咱们一定要在陶贼主力入侵前,将他的水军歼灭,明早尔等再随老夫出战,让陶贼知道我们大吴水军真正的实力吧!”
“愿随老将军死战!”
“杀了马援狗贼,扬我军威!”
“报赤壁之败的血仇!”
帐中诸将,一时群情激怒,狂傲的叫战声,起起彼伏。
程普轻抚着白须,苍老的脸上,洋溢起了丝丝得意,口中冷冷道:“陶贼,你想侵我柴桑,老夫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作铩羽而归的滋味吧!”
……
柴桑西南,那一条崎岖狭窄,只可并行两辆马车的山道间,一支轻骑正匆匆的前行。
这五千人的兵马,默默行行,除了马蹄之外和喘气声外,听不到半点杂音,安静的仿佛来自于地狱的鬼兵。
那一面“项”字的大旗,被山风吹动乱舞。
战马上,金甲的项羽,正默默前行,脑海之中,却在思索着马上就要面临的一场大战。
神思中,前方一骑斥候绝尘而至,直抵项羽跟前。
“禀将军,前方一带并无吴军埋伏,柴桑城的守军只有千余人,其余皆被程普带走,调往上游与我军水军交战。”斥侯禀报道。
“好!”听到这情报,项羽疲惫的脸庞间,悄然掠起一丝兴奋,忍不住叫了一声。
柴桑方面的情况,正如陶商事先交待推测的那样,心高气傲的程普,已把守军的主力已尽数调往上游,去迎战马援,完全没有防备到,他项羽会走陆口这条偏僻小路,绕往柴桑南面。
一切的形势发展,全在陶商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