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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在天空中漫洒下壮丽的金黄,东方家别墅的内内外外也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光晕,方之天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花园里金光闪闪的喷水池,手指敲打着阳台边的栏杆。8远远近近都是站岗的战士或者特工,人影进进出出,忙碌不停,他用手指揉了揉额头,片刻,有敲门声响起来,进来的是东方凌海。
“广州那边传来的监控录像大家都已经看过了,正在分析,不过资料太少,估计很难得出确切的结论,我认为……我们大概该考虑放弃空见之尘了……”
方之天点了点头,笑容有些疲累:“就没有人考虑是顾家明杀回来了吗?这种干净利落的出手,周围的监控摄像头甚至连他的背影都没能捕捉清楚,至少也是裴罗嘉特级杀手的级别了,更何况现场的那张全家福……”
“所以大家认为这件事应该跟目前在江海的不死者无关,他们的确是有着远超一般人的身手跟素质,但在刺杀的技巧上,绝不会有这个人这样熟练,但顾家明……应该是裴罗嘉杀手的故布疑阵吧。至于最好的结果,大概是那位真正的简素言小姐杀回来了……”
“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确定到底哪一个是真的……”方之天笑着摇头,与东方凌海一同出了门,“放弃空见之尘,我也有想过了,其实按照现在的情报来看,无论是我们还是那些不死者,都不清楚空见之尘的下落。李云秀在欧洲那边还没有醒来,她到底将东西交给了什么人还很难说,或者就是随手塞进了一个人地包裹里然后寄来了江海,既然双方都不清楚,只要情报上能够占一定的先机,我们仍然有机会。我离不离开倒是次要,应家的权力交接,我是不是亲自过去,意义并不大。”
“各种势力肯定会介入,应海生这一死,经济方面弄不好的话,损失大概以百亿计,钱其实倒也是次要了……”东方凌海叹了口气,“应海生参与或者了解的国家机密数百项,这方面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广州那边已经封锁起来,各个省市地人也已经开始运作,但应海生以前防我们防得太厉害。这反而成为最麻烦的事情,我刚才就接到了电话,朝海集团里方才揪出了两名间谍,应该是美国方面安排的特工,事情发生才三四个小时,他们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没被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老方,现在最怕的是他们把目标对准你……”
一边说一边走。别墅之中此时住进了炎黄觉醒的好几个小组,闹闹哄哄的,穿过二楼走廊,到楼梯边时,却见东方路拿着手机下意识地旋转着,皱着眉头在想事情,方之天倒是停了下来,打了个招呼:“小路,录像你也看过了吧?有什么想法?”
东方路从来便被培养成东方家的接班人。虽然一直以来都有参与许多事情,但他不属于战斗编制,如今也不算正式的行政编制,这类作为机密的监控录像,理论上来说他得等到事情了解或者被正式邀请才有得看,不过理论和实质自然是两回事,明白方之天问这句话地意思,他点了点头:“看过了,应该不会是顾家明。理由很简单。如果他回来,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叶灵静或者张雅涵这些人。对于应家……他没这么在意……”
“呵……看来是可以确定了,真是……怀念啊……”方之天笑了笑,“听说最近跟女朋友分手了?”
“嗯。”
“据说男人都是失恋之后才成长起来的,加油吧。”拍了拍他的肩膀,方之天与东方凌海朝着走廊尽头走过去,推开尽头地门,一间白色的病房出现在两人眼前,病房之中,东方若依然在持续沉睡。
望着那毫无意识的单薄的人儿,方之天闭上了眼睛,微微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决策者最怕立场被干扰,无法做出清醒的决断。如果若若的异能真的能够得到发挥,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其意义无可估量,而面临如此强大的不死者,假如他们是被裴罗嘉所控制的敌人,空见之尘似乎也是唯一地机会,但这其中到底蕴含了他多少的私心,目前付出的牺牲是不是真的值得,应海生猝死,各方面的压力袭来,他所面对的,早已不是头痛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时间过了下午六点,夕阳在山间依旧显得灿烂,城市郊外的公墓山上,雅涵蹲在那一片墓碑前,神情有些茫然。
这个时间点上,过来扫墓的人基本上已经回去了,事实上不是什么特殊地日子,这边基本也很少见到人。她是刚刚下班后过来的,女式西服、及膝的窄裙、丝袜、高跟,此时蹲在地上,绷得紧紧的,线条很是诱人,她有时候想,家明如果在这里的话,或者就会很喜欢她现在模样,家明不在这里了,他也不再在这个世界上,可她还是希望他能在某个地方看上一看。8首发
原本是打算下了班就回去陪淘淘吃饭的,吃完饭再带着她出去看一场演唱会,谁知道下午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神使鬼差地来了这里。应氏三父子死了,她谈不上有多高兴,但当初发生在江海的那场追杀,对于曾经的家明来说有着某种阶段性的意义,后来他们在一块生活了三个多月,这些事情她是知道地,从那天开始,他放弃了生命中地光明和希望,走向死亡的泥沼。
但在这件事中,应氏父子发挥地影响几近于无,那只是标志。却没有实质上的意义,真正有实质意义地是他和灵静的分手,是灵静上飞机,沙沙上船的那一刻,因此对于这父子三人的死亡,她就觉得有些茫然。没必要高兴,也没必要悲伤,她因为这件事而想来看看家明,却又实在觉得事情不值一提,于是便在这里发呆了许久。
这一处坟墓她自然是常来的,说说话,坐一会儿,秋天里常常会有蒲公英飞舞过来,她将那些蒲公英一朵朵的摆在碑前,看着它们又被吹走。有时候吃到什么好吃地东西也带过来,有时候在碑前摆那些枯黄了的蒿草,有时候是四周吹来吹去的纸花。一切随着心意,就像是对着最好的朋友度过一个写意的下午,说说淘淘最近的事情,平平淡淡的。除了冬天,一般不哭。
跟灵静说起来的时候是说等着他,另一方面,她更多的是感觉到:家明多半是死掉了。但在她来说,这也并非悖论,等待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也并非是什么说不过去地事情。她如今就是这样执拗的坚持着这种心情。
“前面……前面跟你说过吧,方雨思的演唱会,今天晚上灵静要过去客串表演了……打算带淘淘去听……应家地事情估计你也没兴趣的……本来答应了淘淘要回去陪她吃饭的呢,回去又该挨骂了……今天本来说好不是陪你,是陪女儿的嘛……”
她轻声地说着,站了起来,群山之间,夕阳也终于从金黄转成了橘红。
时间是二零零四年七月十二日下午六点四十,叶氏武馆已经关了大门。就在几分钟前,灵静已经随着朱利安等人的车辆离开武馆,出发去往即将举行演唱会的江海市新城体育馆,如今叶涵正在里屋整理一些东西,顺便给还在医院的妻子打电话,无论如何,这是女儿一辈子的大事,两人都不想错过。
“……手术吗?没办法请假?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林医生那边呢,他不在那怎么办啊。今天可是灵静第一次登台表演……”
女儿的初次登台居然遇上妻子医院地突然加班。脾气一向谦和的叶涵此时也不免提高了声音,有些无奈。正说着,有人在后面敲了敲门:“灵静不在家吗?”
“哦,灵静跟她老师已经过去演唱会的新城体育馆那边了,你是方小姐派过来的吗……等等哈……”略略回了回头,此时天色微暗,外面武馆那边关了灯又拉下了大门,人影有些看不清楚,他说了一句,耳听得那脚步声似乎开始往外走,冲着电话道,“你看,方小姐都已经叫人过来催了,灵静出门也有些晚,不知道状态好不好……我过去你医院那边等你吧,你不是跟院长说过了吗,反正林医生他们赶过来你就撤……我去等你我去等你,就这样了……”
挂上电话,外面的那人此时已经不见了,叶涵皱了皱眉,隐约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站在那儿好一会,准备朝屋里走,可心里的感觉却变得愈发强烈了,终于转身跑出门外,站在那街道上,远远近近的,小区内外的楼房间已经亮起了灯火,街道上有来来往往的人、自行车,空气中弥漫着诸如“下班”、“晚餐”、“放松”地温馨气息,太阳在西边逐渐敛去最后的火焰,路灯与车灯也逐渐亮了起来,这个普通的仲夏黄昏,他在道路边站了一会,终于没能发生方才敲门的那人,转身回家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往妻子的医院……
一个多小时后,东方家别墅的病房之中,若若睁开了眼睛,撑着那毫无血色的虚弱身体坐了起来,医生以及其余众人赶到时,她的呼吸急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窒息一般,几分钟后,在氧气的作用下,这症状才渐渐缓解,望着眼前地众人,许多天来,她第一次开了口。
“我看到空见之尘在哪里了……”
时间倒退回二十分钟前,太阳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这座城市天空地主导权,这一天是农历的五月二十四,细月如眉,夜色中有着很漂亮地星空。坐落在海边地新城体育馆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看起来就像是坐落在海边的一轮明月。方雨思在江海的巡演第一场即将开始,入场已经接近尾声,如今在体育馆外还滞留了不少人,这些人多半没买到票,但由于方雨思的号召力。他们还在等待着有人将票临时转让的机会。
由半圆形地新城体育馆朝四周辐射开去,附近是一个集绿化、娱乐为一体的海滨公园,灯光之中绿树、花圃一片凉爽宜人的景象。体育馆内部则是一片喧闹,观众爆满,而在演出后台,各种工作人员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八点钟将要开始的演出,方雨思穿上了第一场演出时要穿的衣服,走过拥挤的人群,走向坐在一边长椅上发呆的少女。
“灵静,化妆都已经准备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