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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最后回旋第四七三节捕蝉
东京市的雨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天,到得傍晚时分才停下来,空气中仍旧带着大雨带来的湿润,凉爽的城市街头,行人也并未因入夜而有所减少,道路两旁的店铺中亮起了灯光,巨大的窗户玻璃中映照出明亮而清澈的氛围。
晚上八点,文太郎从千代田区的地铁站走出来,穿过了马路,走进对面的一家还未开门的酒吧里,随即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酒吧后方的廊道。
转过一个弯,后方的喧闹声渐远,道路尽头是一面挂有妖异浮世绘的墙壁,他在浮世绘上用特殊手法敲打两下,一道暗门悄然打开,从这里走进去,里面是如同会议室一般的大房间,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的样子,一见到他,众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
“佐藤,怎么样了?”
“上面确定了行动。”
房间大,此时也显得凌乱,有人抽烟,有人玩着匕首,有人将枪支拆开又组装好,有人坐在窗台上听歌。文太郎说着话,走到旁边的一台电脑前,将一只u盘插进去,不久后,文件资料从房间一侧的大屏幕上显示出来。
“这是位于墨田区浅草桥附近的早川大厦,根据调查,三口组的一个分部也位于那里,正式的结构图大家可以看看,正面与侧面都有人守卫,有摄像头,可能还不止统计上的这么多……”
他一边说,一边操纵着3d的图形旋转浏览,过得片刻,坐在角落里正在抽烟的中年男人倒是皱着眉头开了口:“上面已经确定是裴罗嘉动的手了吗?”他这句话一出,众人之中几名性格比较暴烈的便已经嚷了起来,“除了他们还有谁!这帮家伙,四年前受的教训还不够,现在又抬头了!”
“这次要打得他们无处可藏!让他们知道厉害!”
“天诛!”
原本在四年以前,裴罗嘉声势滔天之时,大家说起它来只有皱眉,然而当御守沧被杀,裴罗嘉在经过内讧之后再被御守喜统一起来,这几年里就一直雌伏退让,遇上有可能的冲突时也都是主动避开当了缩头乌龟,声势大不如前,这时候说起来,众人就俨然已经不将裴罗嘉放在眼里。这些人并没有经过太过残酷的双方战争,文太郎在几年前虽然有所经历,但他那时只是训练才结束不久,成绩虽然优异,却未必当得了主力,不过在这时,总算还不至于太过自大,点了点头方才开口。
“上面也并不能确定,但可能性是有的。眼下我们处于劣势,根本毫无防备,有些事情总要争分夺秒才行。如果这里真的是他们的一个据点,我们这时去,或许还能拿到一些翻盘的证据。”
“据说御守喜这段时间都在欧洲……”
“但是按照刚刚得到的情报,这几年一直在欧洲的立明道旭很可能已经在前几天回到了东京,结合这些天在欧洲和中国发生的冲突,御守喜一定是在策划着一些什么,我们不能再被动了。”
“这样说起来。”中年人点了点头,扔掉手上的香烟,“那就没问题了。”
“好的,在我们今晚行动的同时,福井前辈会带队袭击他们在世田谷的聚集点,而木村君将会去涉谷,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们一起行动,在今天午夜以前……”
“……这将是我们在这几年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出动!”
时间将至九点,街市之间更加变得灯红酒绿起来,一辆辆小车从酒吧后方的街巷中驶出,汇入了那片车灯融成的洪流之中。与此同时,道路旁边一家酒店十四楼的房间里,正在望远镜边观察的男子拿起旁边的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片刻,他喃喃地开了口:“千代田……蛇出洞了……是……”
夜色迷蒙的城市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正在一出出地进行着。位于东京近郊公路旁的一个废弃工厂门口,此时也有一些车辆驶了出来,片刻后,消失在相对荒僻的公路远方。这一处地方已经临近海边了,附近住的人不多,公路上不时有车辆经过,工厂外的土地大都荒废了,树木稀稀拉拉的,大都是半人高的蒿草,远远的,也能够遥望东京湾的繁华灯火,整座城市的瑰美与壮丽像是陷在了一片虚空之中,没有灯光的地方,尽皆虚无。
道路的另一边却是一片相对茂密的小树林,车队离开后不久,一道蓝色的身影,也从树木后方悄然地走了出来。看起来是一名看起来大概还是学生的少女,戴着黑色框边的眼镜,显出一股知性的美感,浅黑色的长袖衫,长裤,一头乌黑的短发柔顺地帖服在脸颊两侧,刘海在额前划出笔直的线,背后背着一个包包,看起来像是假日里出去会朋友却耽误了回程电车一般。人看来很单薄,表情有些冷,虽然打扮简单,却也无法掩饰住少女身上那股足以令人惊心动魄的清冷美感。
她看了那废弃的工厂一眼,随后迈步朝里面走去。
视野推过那片在夜风下起伏的、仍然带有水珠的草海,我们进入工厂之中。废弃的厂房已经有多年没有打理了,到处都显得荒废,然而在厂房另一侧临海的地方,却有不少快艇正停在黑暗笼罩的厂房下,位于临海侧上方的一个房间里,淡淡的光芒正在发出来。
两个人正在黑暗中留守此地,发出光芒的只有两人身前的电脑屏幕。他们戴着耳机,方便随意与远处的同伴联系,不过这时候大概也没有多少事,一边喝着咖啡,两个人一边说着话,聊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其中一人更在玩着电脑上自带的纸牌游戏。或许是因为受过特殊的训练,每一局游戏若是旁人来玩,必定要想上许久,然而他却只是用鼠标不断点动着,仿佛脑中有着另一台电脑在计算一般,所有的动作都是有条不紊,完成游戏的速度快得令人乍舌,一局之后又是一局。
如此游戏、交谈,期间通过对讲机与已经出动的同伴也联系了一次,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喝完了咖啡,那玩牌的男子站了起来,“山上君,还要咖啡吗?”
“超浓,不加糖,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
男子走出房间。另一个房间里放的东西不多,但柜子里有泡面,有咖啡,外面有电热水器。他放满了水,正要插上电,一道淡灰色的痕迹无声地从眼角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