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传闻中太宗陛下的赤刀?”风有些大,萧峰问的声音不大,所以站在远处的士兵并未听见,若是听见那无疑比天上来声惊雷还要刺激,毕竟太宗陛下可是与书院先生一样的传奇,虽然那段传奇已很久未出现但是那霸刀一出谁与争锋?
“是的。”苏启点了点头,看了看手背处多出的一道血痕,若有所思。
萧峰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鲜血但是他依旧挺直了腰,扬起嘴角,他笑道:“可惜了,十六年磨的一剑终究不知道能否刺破那片黑夜。”
这个问题苏启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没有把握那柄剑能否让自己的黑夜出现缺口,不过很危险,否者他二人也不会被阻,那黑夜也不会如此轻松的露出光明,那群星也不会如此轻松爆炸而开。
仔细想想才现这秋风吹得有些寒了,远处的一片片落叶随着秋风而行,想要吹上这城墙却无奈城墙太高,始终吹不上,最终也只能折腾几圈飘远而去。
苏启想了片刻还是指了指自己左手手背上好似一条龙在飞腾的血痕笑道:“谁又说得准?不然它为何出现?”
苏启说的它指得是手上的那道血痕,那道血痕是一道印记,是关于霸刀与京都护国大阵的印记。
是的,最终那一刻,能悄然无息让一切恢复平静的也只有京都的护国大阵了,所以他二人被送到了这战旗之下,所以他左手手背多了那一道印记。
“这倒也是。”萧峰饮一口寻梅,伸出手去触摸那光,虽说还是有些秋风吹着冷但是至少有光,有热,他也并不在黑夜之中,所以自然是高兴的事情。
“你准备离开了?”
萧峰转头望了望身后的京都,并没有迟疑,笑道:“自然离开,此地不适合我,而且你也知道,我恐怕没有多久好活了。”
的确,那一剑是萧峰巅峰的一剑,踏入知命的一剑,但是那也是萧峰最后一剑,萧峰若想苟延残喘些时日便不能再动剑。
萧峰也的确不想动剑了,因为他心中有牵挂,黄林郡中那小屋有老人等待雏鸟的归巢。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养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萧峰觉得自己不孝,自己这十六年活得就像个笑话一样,自己对不起小宅中等待自己归去的外婆,那么最后的一番岁月他想尽孝道,可能晚了,但是不去做一切便真的晚了。
曾几何时他想要站在这京都之上让世人仰望,成为巅峰强者的存在,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强如何?不强又如何?有些东西失去了就真的找不回。
失去了时间,即将失去生命,还好,自己还能尽一尽孝道,否者自己真的会抱着遗憾而去的。
他指着京都,望着秋风下起伏的落叶与那光的辉,道:“京都没那么简单,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你能否成功。”
“事在人为。”
“所以我这一剑会等着。”
“何必呢?”
萧峰说的这一剑会等着,那便是等着,他要回黄林郡尽孝道,他不会出剑,因为出剑会死,但是他也会出剑,当苏启遇到困难之时他会出剑。
“没有何必,今日若你执意出手我注定一死,虽然你也不会好过。”
萧峰真的很骄傲,回到了当年的萧峰,说的话也是那么的骄傲,是的,我会死,但是你也不会好过,这就是他的骄傲,这也是他能知晓欧阳正评价之后去与他一战生死的勇气,这个人真的很不错,至少苏启是这样觉得。
有些人的行为真的很难让人理解,就比如当年他寻欧阳正一战之事虽有人会说他神经病,但是那又如何?人生总有些事情要去做,并不是要让所有人都能理解。
“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家中老人,所以我会在黄林郡尽孝。”萧峰背靠着城墙,笑道:“你对我有恩我不得不报,所以我会尽量多活些日子。”
我会尽量多活些日子,争取能活到你需要我出剑的时候,这句话似乎听起是有些伤春悲秋的,但是萧峰却说得如此自然,而且是带着笑容的,显然他对这样的结果非常的高兴,他对家乡,对外婆的思念也越加急切。
“你不要说些什么无需之类的话,因为说多了矫情,而且说多了我也听不进去。”
苏启有些无奈,哭笑不得,不过也不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萧峰生不起恨,就算他刺杀过自己一次,这个杀手走出黑暗后一如既往的倔强,就好像他为了一命恩情做了孙家十六年的杀手一样。
这是个传统的男子,虽然他在黑夜中害怕过,不敢踏出,但是他始终是那个重情重义的热血男子,比如就在此时他竟然对着京都大声的吼着,就是一个啊!吼的如此大声,随着秋风传荡的很远,那飘舞的秋叶都被这声啊带动的更狂,飞的更高,似乎都要爬上这高大的城墙了一般。
“苏启,我走了,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
萧峰走了,真的走了,就这样走了,顺着秋风他跃下了这百丈城墙,然后他还一挥手,挥动起了一道清风,这道清风带动着那本要不甘落下的黄叶再次往上飘起,最终如愿以偿的飘上了城墙,在百丈高墙之上飘舞,似乎为了感谢送它们上来的那人儿所以它们始终在舞动,虽然看起来有些萧瑟但是始终是美好的,就好似那股勇气,飘洒在这天地之间久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