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比方老师现在所租住的那间平房还要破旧的木屋,可以算做是郊区中的郊区了。大片的,像头发渣一样的枯草在空旷的土地上密密麻麻挤成了一片,相信那些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一定会恶心到吐。
周边多多少少站着有十多个人人守着,加上这个‘黑色的男人’,整好二十个,看来一会儿就要像他们开枪了。
可是。
这该怎么下手呢?
“咳咳——”
刚一打开门,几人就闻到了一股子发霉的潮湿气味儿,此刻,单柯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像堵了一块儿浸满了牙膏水的白海绵。
这屋子很小,小到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木藤椅子的位置。那张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床上,隆起了一个灰黄灰黄色的宽长条鼓包,像是······像是盖了一个人?
方老师的直觉向来是最敏锐的,只见她向前钦了钦身,犹疑地迈了一小步,而后回过头,眼神定定地望向站在侧面的那位奇怪的,她认识的‘黑色的男人’,男人淡淡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之见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然而方老师却在接到这个信号后的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单柯的汗毛似乎都在跟着方老师的情绪起伏高低颤栗着。
“孩子,我的孩子。”
方老师口中念念有词地奔向了那床上鼓出来的长宽条儿。
难道,难道那被子里盖得是方老师的儿子?!
单柯不由得联想到这层关系!可是,如果这被子里盖得真的方老师的儿子,那这孩子怎么一动也不动的呆在这种鬼地方?!
除非——
“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
方老师半蹲在床前,不停地摇晃着那被子里盖着的人,为了保持足够警惕的队形,单柯没有跟着方老师过去,选择守在门口盯着那些人,从她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半张被藤椅遮住的小孩子的脸。
“说啊!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方老师像是被气急了,猛地一个起身,就像一阵风一样直冲向这‘黑色的男人’!
方老师的指节攥的青白,她死死地揪住了面前男人的衣领子,“说啊!”
虽然被方老师揪着衣领,但男人看上去并不着急,他淡淡道,“他只是有点儿发烧,我们没对他怎样,怕他乱走出事就打了些安定给他,放心,他现在很好。”
这种口气,就像是在安慰自己的老朋友一样。
单柯感觉这气氛很奇怪。
“最好是这样!别让我再恨你一次!”
······
别让我再恨你一次?
她没听错。
方老师确实是这么说的。
可是······
男人缓缓摘下了他的黑色礼貌,露出了一副奇高的眉骨,这样看过去,像鹰,在那道射向方老师背脊的眼神中,透着不宜被人察觉的点点温柔。
他不是中国人。
这就是单柯看到他第一眼最想说的。
因为这个男人的中文说得非常标准,一路上也没有用英语跟她们交谈,所以这几乎让她误认了这就是个中国人。
当确认了孩子的正常鼻息和心率后,方老师的情绪才逐渐恢复了正常,“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蒙着脸跟我说话么。”
的确。
单柯也很好奇这黑巾下的容颜,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威廉。”
······
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