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房打定主意,在云山寺以静制动,但宫中,早已经乱成一团。
先有丽昭仪在宫中莫名的夜闯冷宫,然后在卯时被人发现躺在冷宫外的草堆上,再是玉才人和周婕妤的脸,一夜之间满是疤痕,太医医治无方,玉才人和周婕妤因此都只能幽闭宫中,再不出宫,接着宫中三公主的乳母嬷嬷中毒身亡,三公主惊风失语,一时之间,宫中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前朝有大臣启奏,意指宫中有妖孽,乃是祸国之兆。御史不敢直接言明漪房就是妖孽却在上书中称自半年以来,庶流者入宫而不遵礼法,以致上天震怒,宫中乱像频生,甚至,连南地的一场洪灾,也被算入其中。
当漪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淡然一笑,晃似这非是何等的大事,不过是几个戏子在朝堂上表演而已。
“妹妹,你为何不让我上书,这些人欺人太甚了,也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自从宫中纷乱,几个御史每日隐晦的揪着漪房不放,窦祖年在朝堂之上站着,都如烈火烹油,他恨那些人,每一次,都拿庶出来攻歼漪房,可是庶出到底做错了些什么,庶出也是家族的血脉,庶出的儿女凭借着比嫡出的儿女更多的血汗,才能在家族中获得一个微末的地位,凭什么还要被视作妖孽!
漪房看出窦祖年的愤怒和不甘,嫣然一笑,轻轻握住面前的琥珀茶壶,稳稳端起,另一只手按在茶盖上,不疾不徐的给窦祖年面前已经空掉的茶杯注满了淡香四溢的茶水。
“他们说我是妖孽?”
漪房漫不经心的一笑,让窦祖年极为不满起来,他心急道:“妹妹,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若继续这么下去,对你的名声,你将来要……”
“哥哥!”
看到窦祖年心急如焚,似乎已然有些口不择言的样子,漪房断然一声冷喝,把窦祖年接下去的话截断了。
这段时日朝堂发生的事情,她的确都知道,当然她更明白的是,夏桀会在此时让窦祖年带着御赐的礼物来看她,除了告诉天下,告诉她,他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言外,更多的,也是一种对窦家的安抚,和一种搪塞的处置态度。
这件事情,是夏桀任由其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漪房不知道夏桀在朝中的棋下到了那一步,但是她不信夏桀对朝堂的控制能力如此之差,差到可以任由别人将他后宫的妃嫔冠上祸水之名而无法可施。如果夏桀宠着护着的人,是祸水,那么夏桀是什么呢,昏君?
可即便是这样,夏桀依旧隐忍不发,可想而知,他是在等待,或者说,是在钓鱼,等着钓出那背后一直隐藏的那条大鱼!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要越俎代庖,让自己的哥哥和窦家去出这个风头,和那些人针锋相对。死到临头尚且不知的人,连做她窦漪房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漪房不禁然的一笑,眼里流光四溢,她想到前日夏桀过来时隐晦难言的表情,那双手紧紧的抱住她,却整晚都在重复两个字,信我!
夏桀,你要我信你,我就信你一次,我要看看,你这次是不是真的会护着我,除去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