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木沾满鲜血的沙地上,一个身着白袍的老人抱着一个昏睡的彩裙女孩,在他身后,是堆积成山的尸体。
“白老,时间到了。”
在老人的侧后,尹祁城恭敬的站在一旁。
老人转头看了他一眼,默言,然后缓步走向前方那个圣洁的白洞中。南陌离与一个中年男人守候在那里,直到那个老人带着那个昏睡的女孩步入白洞之中,他们才移步进入。
而尹祁城望了远处那硝烟四起的皇城,眸中带有些许异样,紧拽着拳头,站了好一会,才毅然进入了那个白洞之中。
在遍布尸体的沙地上,风沙掠过,再过几天,这里又将变成一片沙丘。
巨兽横行的皇城内外,无数的士兵将性命抛之于脑后。
血脉彼此的连结,使一部分将士挡下了那恐怖的巨兽,然而大多数地方,还是被巨兽突破了,防线不可能遍布整个皇城,总有薄弱的地方,而那里,就是巨兽主要的突破口。
“吼吼吼!”
连片的嘶吼,不光是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巨兽,还有进化成怪物的将兵。
侍魂老头一直镇守在皇城的中门,那里直通皇城的核心枢纽,一旦被突破,整个皇城都会沦陷。
里面的直属皇室,部都会被屠虐干净。以前他曾经历过这样的事,在他还是个狩猎的士兵时。
他们当时被派到大荒,皇城却在那时,被突然大军压下的李氏轰开了城门,屠杀了当时还存在皇城所有的皇族,但其实还有一个人活下来了,只是李氏那边与荒族这边的史书上都没有提到这件事。
当他们回到皇城时,见到的,是满目疮痍的破败遗址。那是最让人无奈,也最让人痛心的事,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直到今日站在这俯视天下的城头上,也是这般悲凉情绪。
皇城的沦陷是早已注定的了,只是一群死小孩,谁也不肯放开那只手罢了。
街道各处流淌着金色的血液,但没有一个战士在自己的岗位上后退一步。
即使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我也要将血液中流淌的那份执着贯彻到底。
“轰!”
底下的城门上,一只巨兽正在卖力撞击,而门后面的士兵,正拼命的用那薄弱的身躯将那大门给顶上。即使这个行为看起来很蠢,但当每个人都很用心去做的时候,它就不再显得愚蠢了。
城头上的侍魂将两柄弯刀提到手上,在他的身后,无数的士兵盘坐在一起,他们身上若隐若现一丝模糊的金线,金线所连接的尽头,是一个背负天下的老人。
纵身一跃,侍魂从城头上跳下,枯老的身躯,已被鳞甲所包裹,两柄弯刀紧紧依在手臂后方,金色的眼睛冒着焰火,后背的骨骼不断的蠕动着,一只不怎么成熟的骨翼从后背延展开来,将他枯瘦的身躯遮掩。
城门底下的巨兽似乎察觉到了危机,后撤移步,躲开了从天而降的斩击。
侍魂狠狠撞在地上,恐怖的力量肆意的撒在那片大地,金色的眼眸在尘埃处,显得那么耀眼。
那是一只长满背刺的巨熊,它双目流淌着金色的熔岩,骨刺贯穿巨大的身躯,锋利的牙齿闭合成线,中间夹杂着金色的血液不断滴落在地上。
它望着前方那肢体有些怪异的怪物,眸中带着忌惮之色。
“嘶!”
利刃划过巨兽被坚硬的皮毛所包裹的骨脸,即使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但脸颊处,仍被划出一道血痕。
感觉到脸颊上的痛楚,巨兽第一时间暴怒了,但未等它怒吼出声,两柄弯刀直接切过它的兽足,力量之大,直接崩碎了它里面包裹的骨头。
“嗷……”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将周围的房屋部席卷,城墙上的战士被音浪所震,口中纷纷吐出鲜血。
然而未等它嘶吼完,侍魂已经来到了它脑袋上空,双手背持着弯刀,借着骨翼的不协调性,一个旋转切割,直接将它脑袋划下了。
原本以为势均力敌的战斗,就这样,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巨兽倒在地上,但却没有鲜血流出。它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最后消失在废墟之中。
侍魂见了,也没有感到意外,他双手将弯刀收起,退到一个隐秘的角落。
这些巨兽每一个都达到了七境,但每一个都不是本体,都只是入侵的敌人用真血凝聚出来的虚体。
真正的它们,还沉睡在那蛮荒地底下,接受各族的供奉。
侍魂坐在一个角落处,一只手捂着胸口,嘴角边出现一抹鲜血。
他掌握现在这个形态,体内的经脉已经承受了最大的极限,每一分一秒,都是极为痛苦的过程,意识不断的被灼烧,身体随时都有可能被恶魔接管。
刚才的爆发,将不少的经脉撑断了,原本就苍老的面容,此刻显得更加无力。
他将鳞甲褪去,调节了一番气血后,才从那角落处走出。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一如既往的给将士以信心。
皇城内,寒月宫。
希梦苒着一身艳丽的金纹黑袍站在寒月宫前,双肩上,站着那一对戏水的鸳鸯。
周围的房屋均已倒塌成废墟,那被厮杀出来的路途,显得格外碍眼。
苍茫的巨兽站在那被力量所轰开的道路上,尽情的嘶吼着。